怀表的一声合上，那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四合院里显得格外刺耳。林素云和何雨水都愣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刚才战胜终末之主的喜悦，此刻却被步青云最后的话语冻结成了惊恐的面具。
宇宙重置...何雨水喃喃道，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24小时...
我用力掰着怀表的外壳，但那小小的金属盒子像是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步青云的影像消失了，带着那个关键的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能，林素云摇着头，归零协议已经被我们阻止了，终末之主也不存在了，怎么还会有重置程序？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个刚刚形成的意识网络。终末之主的意识确实已经消散，但它留下的架构还在运转。而在那庞大网络的深处，我感知到了一个冰冷的倒计时——23小时58分17秒。
是真的。我睁开眼，声音干涩，我能感觉到它。整个宇宙，24小时后将回归初始状态。
何雨水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哥，一定有办法的！步青云说了，他一定知道阻止的方法！
我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步青云不会留下无解的难题，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藏着了线索。
怀表打不开了，我说，但他可能在其他地方留下了信息。
林素云突然眼睛一亮：四合院地下的古老终端！步青云生前一直在研究它，他说过那里藏着归零协议的原始代码！
我们三人几乎同时冲向四合院的后院。那里原本是聋老太太的住处，自从她过世后，那间屋子就一直空着。在屋子的地板下，我们找到了步青云隐藏的入口——一个通向地下的狭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房间，与四合院的古朴风格格格不入。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终端屏幕正在闪烁，上面显示的正是宇宙重置的倒计时：23小时51分03秒。
欢迎，何雨柱。我们踏入房间时，终端发出机械般的声音，步青云预设程序已激活。
如何停止宇宙重置？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终端屏幕上闪过一连串复杂的代码，最后定格在一个结构图上。图上显示的是变量灯塔与归零协议核心的连接方式，而在两者之间，有一个明显的能量缺口。
归零协议的最终重置程序无法直接终止，终端解释道，它由终末之主在创建之初设定，作为最后的保险措施。唯一阻止重置的方法是在倒计时结束前，启动古老文明的创世协议，用更强的秩序覆盖重置指令。
创世协议？林素云皱眉，那是什么？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复杂的启动流程，需要巨大的能量输入。而在能量来源一栏，只有一个选项——变量灯塔核心。
我的心沉了下去：启动创世协议需要消耗变量灯塔的全部能量？
正确，终端确认道，变量灯塔是当前宇宙中唯一拥有足够能量启动创世协议的设备。但一旦能量被转移，灯塔将永久关闭，所有依赖它存在的意识网络将立即崩溃。
何雨水倒吸一口冷气：那不就是...要牺牲所有连接在意识网络中的生命吗？
终端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回想起刚才与终末之主的最终对决，回想起那些在意识网络中自由交流的思绪，那些刚刚获得解放的生命。如果我们启动创世协议，它们将全部消失——不仅仅是终末之主囚禁的那些意识，还包括所有在对抗过程中加入网络的四合院居民。
还有其他方法吗？林素云问道，声音颤抖。
终端屏幕上闪过一系列复杂的计算，最终停在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上：经过次模拟，成功率大于0.1%的方案仅此一种。
23小时45分18秒。
我靠在终端控制台上，感到一阵眩晕。我们刚刚赢得了对抗终末之主的胜利，解救了那些被囚禁的意识，现在却要亲手将它们全部毁灭？
也许...何雨水突然开口，也许我们不需要牺牲整个网络。哥，你是原初定义者，你能控制能量流动，能不能只转移部分能量？
终端立即回应：创世协议需要临界能量才能启动。低于该阈值，协议将无法覆盖重置指令。当前变量灯塔的能量储备仅比临界值高出0.7%，没有保留部分能量的可能。
林素云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何雨柱，这不是你的错。终末之主设下这个陷阱，就是知道我们会面临这样的抉择。
我看着她，又看向何雨水。我的妹妹，我的爱人，还有四合院里那些虽然被终末之主影响但本质上善良的邻居们。如果宇宙重置，他们将全部消失，连记忆都不会留下。
但如果我们启动创世协议，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意识将再次被摧毁——这一次是永久性的。
终端，我深吸一口气，如果宇宙重置，那些在意识网络中的生命会怎样？
重置将抹除当前宇宙的一切，包括意识网络中的存在。从结果上看，与启动创世协议的结局相同——它们都将消失。
但宇宙重置后，新的宇宙中还会诞生新的生命，不是吗？何雨水问道。
正确。但新宇宙的生命将与现在毫无关联，是全新的存在。
林素云突然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阻止重置，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但宇宙会重新开始。而如果我们启动创世协议，网络中的意识会消失，但现实中的生命和文明将得以保留？
终端确认：简化的理解基本正确。但需要补充的是，创世协议将保留当前宇宙的基本物理常数和历史发展轨迹，而宇宙重置将完全随机生成新的物理规则。人类文明在创世协议后将继续存在，在重置后几乎不可能再次出现。
23小时38分52秒。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意识网络中那些活跃的思绪。它们正在庆祝自由，交流着数十亿年囚禁后第一次真正思考的喜悦。它们不知道，它们的命运正悬于一线。
何雨水轻声说，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吗？
我摇头：永远都有选择。步青云说过，变量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它代表着可能性。
我转向终端：告诉我创世协议的详细流程。
屏幕上显示出复杂的操作步骤，需要原初定义者的权限确认，以及时之守护者和灵枢道体的辅助。我们三人——我、林素云、何雨水——必须同时在场，共同完成协议的启动。
协议启动后，变量灯塔能量将在17分内完全转移至创世协议核心。在此期间，意识网络中的存在将逐渐感知到自身的消逝。
我几乎能想象那一场景——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意识，将再一次面对死亡，而这一次是它们真正理解的、永恒的终结。
何雨柱，林素云看着我的眼睛，我们必须这么做。为了雨水，为了四合院里的大家，为了整个人类文明。
我知道她是对的。但从道德的角度，我们有权决定那些意识的生死吗？即使是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