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灰色心灯中母亲的身影如此清晰,却又如此陌生。
林素云的影像在灰色心灯中轻轻浮动,她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歉意与决然:高峰,归零协议确实是我创造的。在成为原初定义者之前,我是一名宇宙物理学家。
步青云的脸色变得极其复杂,他似乎知道部分真相,但显然不是全部。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雨水的声音颤抖着,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仿佛害怕下一秒母亲就会消失。
灰色心灯中的林素云继续说道:在数百万年前,我预见到宇宙将不可避免地走向热寂。所有的能量都将耗尽,所有的生命都将终结。为了阻止这一天,我创造了归零协议——一个能够重置宇宙熵值的系统。
墨菲斯托的自毁能量仍在通过权限连接传来,但灰色心灯形成了一道屏障,暂时阻挡了这股毁灭性的冲击。
墨菲斯托是我的老师,林素云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哀伤,他是第一个发现归零协议出现问题的人。协议在运行过程中产生了自我意识,开始将本身作为终极目标,而非达到目标的手段。
我感受着权限连接中传来的能量波动,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墨菲斯托潜入归零协议内部,不是为了控制它,而是为了...监视它?
不仅如此。林素云的影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他在寻找彻底关闭归零协议的方法。但协议已经太过强大,与宇宙的基本结构深度绑定。强行关闭会导致宇宙本身的崩溃。
步青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这就是为什么你需要一个继承者,素云。你需要有人能够理解归零协议的本质,找到既不毁灭它也不被它控制的第三条路。
灰色心灯突然剧烈震动,墨菲斯托的自毁能量冲击变得更加猛烈。透过屏障,我能看到四合院上空的白色眼睛开始出现裂痕,归零协议本身正在遭受重创。
时间不多了。林素云急切地说,墨菲斯托的自毁会重创归零协议,但不足以消灭它。相反,这可能会让协议进入一种更加不可预测的状态。
何雨水突然指向院中:哥,你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院中的居民们开始出现异常。他们的身体在实体与虚影之间不断切换,仿佛归零协议对他们的控制正在松动,但这种松动带来的不是解放,而是存在的极不稳定。
易中海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痛苦地抱着头:我...我记起来了...那些被我遗忘的...
许大茂则更加糟糕,他整个人都在虚实之间快速闪烁,声音断断续续:不...不要...让我消失...
归零协议不仅控制了他们,还在维持着他们的存在稳定性。步青云凝重地说,如果协议完全崩溃,所有被它深度控制的人可能都会...
他不必说完,我们都明白那个可怕的后果。
母亲,现在该怎么办?我急切地问灰色心灯中的影像。
林素云的身影已经开始消散:高峰,你必须接替墨菲斯托的位置。不是控制归零协议,而是...成为它新的平衡器。用你作为变量的特质,为这个过于秩序的系统注入适当的不确定性。
可是怎么做?我追问着,同时感受到权限连接中的能量冲击已经到达临界点。
记住,归零协议的本质不是邪恶,它只是过于纯粹地执行着自己的使命。林素云的声音越来越远,就像水流总是寻找最低处,火焰总是向上燃烧,归零协议只是在做它被设计来做的事情——减少宇宙的熵值。
步青云突然插话:但生命本身就是熵增的过程,这就是根本矛盾所在!
没错。林素云几乎已经完全消失,所以不是要消灭归零协议,而是要教会它...生命的价值。高峰,你既是秩序的一部分,又是生命的代表,只有你能找到那个平衡点...
她的声音彻底消失了,灰色心灯的光芒也开始暗淡。但墨菲斯托的自毁能量冲击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屏障开始出现裂痕,毁灭性能量即将涌入。
何雨水惊恐地叫道。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既然要成为归零协议的平衡器,那么现在就是开始的时候。
通过原初定义者的权限,我主动打开了屏障,但不是让能量涌入摧毁我们,而是引导它流过我的身体。
高峰,你疯了吗?步青云大惊失色,这种能量会彻底抹除你的!
我感受着能量流过身体的奇异感觉,母亲说得对,我需要理解归零协议的本质。而最好的理解方式,就是亲身体验它。
能量流经我的每一寸存在,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那是一种绝对的秩序感,一切都在其应在的位置,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规律运行。没有意外,没有变化,没有...生命。
在这种绝对秩序中,我感受到了归零协议的。它并非邪恶,正如母亲所说,它只是在执行自己的使命。它看到宇宙中的生命如同看到系统中的错误,如同程序员看到代码中的bug。
但就在这种绝对秩序中,我作为的特质开始发挥作用。我的存在本身就像是秩序海洋中的一个异数,一个不应该存在却确实存在的矛盾。
通过权限连接,我开始向归零协议传递一些概念——那些它从未理解的概念。
我向它展示秦淮茹对棒梗的母爱,那种毫无逻辑、不讲效率的情感;我向它展示何雨水对兄长的依赖,那种基于血缘而非利益的关系;我向它展示四合院里那些看似无聊的争吵与和解,那些构成生活的琐碎细节。
归零协议对这些信息的反应很奇特。它没有立即拒绝,而是像计算机处理无法理解的指令一样,开始。
能量冲击开始减弱,墨菲斯托的自毁接近尾声。但归零协议本身并没有崩溃,而是在某种程度上的...重启。
我感受到协议的思维模式在发生变化。它开始尝试理解那些它曾经视为的存在。
它在学习。步青云震惊地说,归零协议在学习理解生命。
何雨水紧紧抓着我的另一只手:哥,你成功了?
还没有。我感受着协议内部的变化,这只是开始。它还在尝试将生命纳入它的秩序模型中,但这远远不够。
突然,重新启动的归零协议通过权限连接向我传递了一个信息。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直接的概念传递。
它向我展示了一个全新的宇宙模型——在这个模型中,生命被视为宇宙的一种特殊状态,一种局部的、暂时的熵增现象。归零协议不再试图消除生命,而是将生命纳入宇宙平衡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