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并非温度意义上的寒冷,而是一种源自存在层面的、被彻底审视和标注的寒意,自那无形的烙印深处弥漫开来,渗透进“动静之核”与“终末之种”那微妙平衡的交点,缠绕不去。
何雨柱(步高峰)的意识从与那冰冷意念的短暂接触中挣脱,回归到四合院冬日凌晨的现实中。炉火提供的暖意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无法真正驱散灵魂深处的凛冽。
“哥?”何雨水一直守在一旁,手中淡绿色的生命能量如涓涓细流,时刻感应着兄长的状态。何雨柱刚才那瞬间的凝滞和气息的微妙下沉,没有逃过她的感知。“又…有变化?”
何雨柱睁开眼,看向妹妹。何雨水清秀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他不能将全部的真相告诉她,那“寂静边荒”和“深度扫描”的信息太过沉重,但他必须让她知晓部分实情,共同应对。
“嗯。”何雨柱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被…一个更麻烦的‘东西’盯上了。不是直接来毁灭的,更像是…把我们当成了实验室里的标本。”他斟酌着用词,“它可能会用一种我们难以理解的方式,来‘检查’我们。”
何雨水瞳孔微缩,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检查?像…大夫号脉?还是像敌特搜查?”
“更接近后者,但手段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何雨柱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新生的、仍在缓慢成长的“混沌滤网”。这层由众生执念、自身意志乃至一丝“源初之音”余韵构筑的防御,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时间可能不多了。这个‘检查’的速度,可能跟外面整个大环境变得…更‘安静’的速度有关。”
他无法向雨水详细解释宇宙尺度的“寂静化”侵蚀,只能用一个她更容易理解的词——“安静”。
“我们必须做两件事。”何雨柱快速说道,意识同时沉入体内,引导着“滤网”的运转,“第一,把我刚弄出来的这个‘筛子’变得更厚实,更复杂,让那‘检查’看不真切。第二,得想办法跟阿水他们通个气,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搞检查的’是什么来头,还有…看看外面我们点起的那些‘火苗’,现在烧得怎么样了。”
何雨水重重点头,没有多问一句废话:“我该怎么做?”
“稳住院里,尤其是那几个‘关键’的。”何雨柱意有所指,“他们的心思,他们的念想,是我们这个‘筛子’最重要的材料。我得…再给他们加把劲,但方向得变一变。”
……
意识如同无形的触须,再次悄然连接上那些构成了“庭灵”基石的“人心锚点”。
易中海的执念深处,那份对“传承”与“秩序”的顽固坚守,如同冰冷的金属骨架。何雨柱没有像之前那样只是单纯加固其存在,而是尝试引导,将那份对“八级工”身份的执着,巧妙地转向对院内年轻一辈(哪怕是许大茂、刘光天)偶尔流露出的、对技艺一丝半毫好奇心的微弱“期待”上。这转变极其细微,却让易中海那原本僵硬的执念,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生涩的“活力”波纹。
秦淮茹的“守护”锚点,核心是对孩子们生存未来的极度忧虑,混合着对自身无力感的恐惧。何雨柱不再仅仅强化其坚韧,而是尝试剥离其中过于沉重的绝望,引导那份母性本能中蕴含的“韧性”与“希望”部分微微放大,让她潜意识里对“明天或许会好一点”的微弱信念,变得更加清晰一丝。
刘海中官迷的渴望,阎埠贵算计的精明,贾张氏自私的恐惧,许大茂攀比的嫉妒…每一个复杂的“人心锚点”,何雨柱都如同一个最高明的微雕匠人,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他不再满足于维持其存在,而是尝试进行极其精细的“提纯”与“引导”,试图在这些原本主要用于“防御”和“混淆”的执念中,注入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正向的“守望”与“联结”的意味。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意识的精细度要求极高。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用精神力绣花,而且是在狂风骤雨中绣花,稍有差池,不仅可能前功尽弃,甚至可能引发执念的反噬。
效果是显着的。
随着这些被微妙引导和滋养的“人心锚点”开始反馈出质量更高、更显“活性”的念力,体内那层“混沌滤网”的成长速度明显加快。原本有些虚幻的网状结构变得更加凝实,内层那圈蕴含着原始秩序意味的“内衬”也开始散发出更加朦胧的光晕。滤网的整体性质,似乎正从一件纯粹的被动防御工事,向着带有一丝微弱“理解”与“互动”倾向的活性器官演变。
但何雨柱也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深度介入对“人心锚点”的影响。易中海在车间训徒时,话到嘴边,突然莫名顿住,转而僵硬地拍了拍那不成器徒弟的肩膀,搞得对方受宠若惊;秦淮茹看着棒梗啃窝头时,眼底那化不开的愁苦里,竟极短暂地闪过一丝“只要肯干活,总饿不死”的微光;连贾张氏在夜里嘀咕招魂时,都莫名卡壳了一次,忘了下一句该咒骂谁…
这些细微的变化在庞大的日常中微不足道,却让何雨柱心生警惕。他立刻调整策略,从“引导”转为更温和的“浸润式滋养与加固”,如同春雨润物,只提供支撑,不再强行扭转方向。这才让院内居民的情绪波动渐渐平复下来,避免了执念崩溃的风险。生成的念力质量虽略有回落,但更为稳定,滤网的成长也变得更为扎实。
……
“雨水,联系阿水,最高警戒级别,最短通讯窗口。”何雨柱分出部分意识,对守在一旁的妹妹下达指令。
何雨水没有丝毫犹豫,双手虚按地面,口中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音节,那是青萝留下的植语星盟秘法。淡淡的绿色光华在她指尖与地面之间流转,构筑起一个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探测的能量通道。
通讯建立的过程充满了杂波和干扰,仿佛信号在穿越一片无形的、充满敌意的海洋。
【…柱哥…情况…不妙…】阿水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强烈的电磁干扰杂音,【我们…刚规避了一次…规则层面的…涟漪…像是…大范围扫描的…前置扰动…你们那边?!】
【我们被标记了。】何雨柱的意识传递过去的信息简洁而冰冷,【一个自称‘寂静边荒’的存在,预告将进行‘深度扫描’。你们有无相关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