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聆听”到人类先祖第一次学会使用工具时,那石片敲击声中蕴含的智慧火花;感受到部落时代围绕篝火的祭祀舞蹈中,对自然与生命的敬畏与祈求;体会到王朝更迭的铁血与悲歌,文明兴衰的辉煌与落寞……
这些信息洪流磅礴无比,杂乱无章,充满了生命的野性、自然的残酷与文明的复杂性。何雨柱的灵光在其中沉浮,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他必须时刻紧守那一点关于“我”的核心认知,否则随时可能被这庞大的历史信息同化,彻底消散,成为地脉残响中又一个无声的记录。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平衡。他需要这些信息来重塑根基,却又不能迷失其中。
他开始有选择性地进行“定义链接”。他更多地链接那些代表着“抗争”、“生存”、“希望”、“智慧闪光”和“人性温暖”的信息片段。对于那些纯粹的毁灭、黑暗、残酷和绝望的信息,他则小心翼翼地避开,或者仅将其作为背景参照,不去深入共鸣。
他链接了恐龙时代一只伤齿龙在绝境中哺育幼崽的执着。
他链接了冰河期一群原始人围猎猛犸象时的协作与勇气。
他链接了某个不知名工匠在烧制陶器失败无数次后终于成功时的喜悦。
他链接了母亲守护病重孩子时那彻夜不眠的温柔。
他链接了科学家在实验室里灵光一现时的狂喜。
他也链接了……四合院里,那些平凡邻居在最后时刻,放下一切算计,只剩下纯粹守护时的那点微光。
这些相对“正面”或“中性”的信息印记,如同纯净的燃料,不断汇入他的灵光核心。他的“存在”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稳固。那点灵光逐渐壮大,从最初的几乎不可见,变成了米粒大小,散发着柔和而古老的光芒。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种新的力量层次。这不是基于能量多寡的力量,而是基于“信息深度”和“存在权重”的……根源性力量。他仿佛成了地球生命史某个侧面的“代言人”或“活化石”。
他甚至开始能微弱地影响周围的地脉环境。不是调动能量,而是通过“定义”自身与某片区域地脉信息的“关联度”,让那片区域的规则出现极其细微的、倾向于“生机复苏”的偏转。比如,让某处深层岩层中残留的水分子活性略微提升,让某种在“寂灭”规则下本应彻底消亡的厌氧微生物孢子,获得了一丝极其渺茫的存活可能。
这变化微不足道,对于整个死寂的地球而言,如同在撒哈拉沙漠中增加了一粒沙。但这意味着,“寂灭”并非不可动摇。在绝对的“无”中,只要还存在信息的“印记”,并由一个足够坚定的意志去“定义”和“链接”,那么,“有”就有可能从“无”中重新萌芽。
何雨柱的“道”,在毁灭的废墟上,完成了第一次涅盘。
他从一个依赖外部能量和规则的“定义者”,开始向着一个以自身存在为核心、链接并驾驭信息印记的……信息锚点转变。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距离真正复苏,距离重新拥有干涉现实的力量,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他需要汇聚更多的信息余烬,需要更深刻地理解这种新力量,也需要……一个契机。
而此刻,在那遥远星海之中,三艘方舟之一的“希望号”,正按照“命运织机”那简陋的指引,驶向一片被称为“遗落星河”的星域。在那里,它们即将遭遇第一个重大的考验,也是……第一个潜在的盟友或敌人。
地球的死寂与星海的波澜,何雨柱的沉寂与方舟的远征,共同构成了这宇宙悲剧与希望交织的宏大图景。
深埋于地脉的种子,正在汲取着历史的养料,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