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团队成员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深入未知,还是固守待援?这个抉择关乎所有人的生死。
“我反对。”老周第一个表态,语气斩钉截铁。他指着光晕壁垒外那些愈发清晰、带着冰冷杀意的“秩序之影”的攻击波纹,“外面的敌人正在疯狂进攻,庭院本身已经不稳。在这种时候分兵深入未知区域,是兵家大忌!我们应该集中所有力量,协助何雨柱巩固初步的共鸣成果,同时依托‘启明’号和庭院防御,尽可能拖延时间。”
麻三姑擦拭着她那从不离身的古朴配枪,冷静分析:“老周说得在理。但柱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被动防御,能量终有耗尽之时。这处庭院既然是‘观测者’所建,深处或许藏有我们尚未知晓的底牌。那个呼唤……风险极大,但回报可能同样惊人。”她的目光投向“星”,显然,最终的决定需要这位此地主人的意见。
“星”沉默着,她的视线在何雨柱、何雨水以及外围不断震荡的壁垒之间游移。良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决然:“老周的谨慎是正确的,何雨柱的冒险……也可能是一线生机。‘微光庭院’并非我一人所建,它的深处,确实连我也未曾完全探索。那里沉淀着一些……连我都感到心悸的古老回响。关于步青云……”她看向何雨柱,眼神复杂,“他当年确实到过这里,但并非通过正常途径,而是以一种……近乎‘概念投射’的方式降临,留下了一些痕迹后便消失了。如果深处的东西与他有关,那很可能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留下的某种‘信息载体’或者……陷阱。”
她顿了顿,做出决定:“我们不能全部进去。老周,麻三姑,你们带领大部分队员,利用庭院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修复和强化‘启明’号,同时稳固外围防御。‘逻辑棱镜’虽然受损,但其核心算法或许能帮助我们解析一部分潮汐波动,预测敌人的攻击节奏。何雨柱,何雨水,你们兄妹随我深入。雨水姑娘的混沌星火对某些古老封印有奇效,而何雨柱……你是那个被呼唤的人。”
分工明确,时间紧迫。没有多余的告别,老周和麻三姑立刻行动起来,指挥着队员们将残破的“启明”号移动到庭院中心能量最浓郁的区域,开始拆解部分庭院边缘非核心的星光结构,试图提取能量和材料进行修复。而“星”则带领着何雨柱与何雨水,走向与那呼唤感传来的相反方向——庭院的一处看似寻常的墙壁。
“入口不在这边?”何雨水疑惑。
“星”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指,在星光流转的墙壁上轻轻划动,勾勒出一个极其繁复、不断变化的符文。“庭院的内部空间是折叠的,遵循着某种……情感逻辑。愤怒与绝望的通道在那边,”她指了指呼唤传来的方向,“而相对平和的记忆回廊,入口在这里。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取一件东西,或许能保护我们在深处的探索。”
符文亮起,墙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的、由凝固的星光铺就的阶梯。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沉寂,但也更加悲伤的气息从阶梯下方弥漫上来。
“这里是……‘观测者之墓’。”‘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并非真正的坟墓,而是我们这些幸存者,为那些在‘背叛之战’中彻底消散的同伴,建立的意志纪念馆。里面存放着他们最后的‘回响’。”
阶梯很长,仿佛通往地心。两侧的星光墙壁上,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动态影像与断续的声音碎片,那是不同文明、不同种族的辉煌与毁灭,是观测者们曾经守望过的世界的最后剪影。何雨柱甚至看到了类似地球的星球,在“清道夫”的冰冷光束下化为宇宙尘埃的景象,这让他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大厅。大厅内没有棺椁,只有无数悬浮在半空中的、大小不一的光团。每一个光团都散发着独特的气息,有的炽热如阳,有的清冷如月,有的生机勃勃,有的死寂冰冷。它们如同夏夜的萤火虫,静静地漂浮着,诉说着无声的悲歌。
“这里沉睡着三百七十二位观测者最后的意志碎片。”“星”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带着空洞的回音,“他们有的在阻击‘秩序之影’的叛军时力战而逝,有的为了掩护同伴撤退而自爆意志,有的则在漫长逃亡中,最终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她走到大厅中央,那里有一个稍微大一些、光芒也更加柔和的光团。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个光团,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与痛苦。“聆风,我最亲密的战友,擅长与万物之灵沟通……她为了给我争取启动‘微光庭院’核心的时间,独自引开了三名监察官的追杀……”
光团微微闪烁,传递出一股温暖而悲伤的情绪,仿佛在安慰“星”。
何雨柱和何雨水静静地站在一旁,感受着这弥漫整个空间的巨大悲伤与牺牲。何雨柱脑海中再次闪过四合院的画面,那些鸡毛蒜皮的争斗,与眼前这跨越纪元的宏大牺牲相比,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真实。正是这些看似渺小的、属于“人”的情感与记忆,构成了他抵御外部绝望的基石。
“星”从那份悲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她看向何雨柱:“我要取走的,是‘聆风’留下的一件遗物——‘心语罗盘’。”她双手虚捧,从那光团中,缓缓飞出一个巴掌大小、由某种未知木质和星光脉络构成的古朴罗盘。“它无法指向具体的方位,但能辨别意志的真伪与情感的流向。在深处那些充满欺骗与混乱的回响中,它能帮助我们找到真实的方向。”
她将“心语罗盘”郑重地交给何雨柱:“拿着它。你的意志与情感是驱动它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