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微光庭院 星之低语(1 / 2)

那艘散发着温润星光的古朴木舟,牵引着残破沉寂的“启明”号,无声地滑入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预想中被狂暴力量撕碎的剧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穿透感”,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而致密的水幕,又像是从喧嚣的尘世一步踏入了万古寂静的墓穴。

眼前的黑暗并非虚无,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由无数种绝望、不甘、愤怒与最后一丝微弱希望交织而成的……意志浓汤。仅仅是置身其中,就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瞬间陷入疯狂,被那庞杂的负面情绪同化、吞噬。

然而,木舟散发出的柔和星光,以及其上那枚缓缓旋转的复杂符文,却在这片意志的狂潮中撑开了一个稳定的、不受侵扰的微小领域。它如同怒海中的潜水钟,保护着内部的“启明”号,沿着一条无形的、似乎早已预设好的安全路径,向着旋涡的更深处潜行。

何雨柱躺在何雨水怀中,意识依旧模糊,但他残存的感知却能清晰地“触摸”到外界那恐怖的意志洪流。那是由无数纪元、无数文明、亿万生灵在最终被收割时发出的、凝固了的呐喊!它们并未完全消散,而是被这“最终旋涡”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汇聚、压缩、扭曲,形成了一种足以撼动宇宙根基的、毁灭性的力量——复仇之潮。

他的“混沌秩序领域”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废墟,但核心那点刚刚复燃的星火,却在这极致负面意志的冲刷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粗胚,进行着被动而残酷的“淬炼”。每一次意志洪流的拍打,都让他那微弱的“存在基点”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但又总能在最后一刻,凭借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韧性,以及手中星光钥匙传来的、那丝与旋涡同源却更加“有序”的力量,顽强地稳住。

这是一种在毁灭边缘的行走,每一次意识的闪烁,都可能万劫不复。

不知“航行”了多久,前方那绝对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光。

那不是木舟的星光,也不是旋涡意志的混乱辉光,而是一种稳定的、温暖的、仿佛由无数细小星辰共同编织而成的……光之庭院?

木舟牵引着“启明”号,缓缓驶入了这片被光芒笼罩的区域。

这里仿佛是旋涡内部的一个“气泡”,一个独立的、不受外部毁灭意志影响的微小世界。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光滑、倒映着上方星光的奇异地面,四周则是由流动的光带构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墙壁”和“穹顶”。一些散发着宁静气息的、造型奇特的发光植物零星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安宁的、淡淡的馨香。

而在庭院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简单的、由纯净白光构筑的凉亭。亭中,一道身影背对着他们,正静静地“眺望”着亭外那无边无际的、代表着复仇之潮的黑暗。

那道身影,正是“星”!

与之前在方尖碑影像中看到的决绝与凌厉不同,此刻的她,背影显得有几分单薄与……疲惫。她周身散发着与木舟符文、星光钥匙同源,却更加深邃、更加庞大的秩序光芒,这光芒如同定海神针,稳固着这片“微光庭院”的存在,抵御着外部毁灭意志的侵蚀。

木舟在距离凉亭不远处停下,星光符文缓缓隐去。那牵引力消失,“启明”号终于彻底停了下来,如同找到港湾的破船,静静悬浮在庭院的光滑地面上。

何雨水小心翼翼地扶着何雨柱站起身。老周、张澜等人也陆续走出星舰,震撼而警惕地打量着这片奇迹般的避难所,以及凉亭中那道传说中的身影。

何雨柱挣脱妹妹的搀扶,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他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凉亭中的背影,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就是‘星’?”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凉亭中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看清她面容的瞬间,何雨柱,乃至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并非想象中威严、古老、不食人间烟火的至高存在。她的容貌极其清丽,甚至带着一丝少女般的纯净,但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却盛满了与外貌截然不符的、仿佛跨越了无数纪元的沧桑、疲惫与……一丝深藏的悲悯。

她的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尤其是在他眉心的黯淡印记和手中紧握的星光钥匙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有欣慰,有审视,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是我。” 她的声音清冷,却并不冰冷,如同山涧清泉,流淌过众人饱经创伤的心神,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效果。“你也可以叫我……观测者·星,或者……最后的守墓人。”

观测者!她果然与真正的、未被扭曲的“观测者”有关!

“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周忍不住问道,他的声音在这片宁静中显得有些突兀。

“这里是‘旋涡之眼’的边缘,复仇之潮中唯一相对稳定的‘奇点’,我称它为‘微光庭院’。” 星的目光扫过残破的“启明”号和状态萎靡的众人,语气平静,“是那些不甘彻底沉沦的文明意志碎片,与最初的‘观测’秩序残留,在漫长岁月中偶然交织形成的……一个‘意外’。也是我暂时抵御外部侵蚀,并尝试引导‘复仇之潮’的基点。”

她看向何雨柱,眼神变得锐利了一些:“你能来到这里,凭借自身意志扛过‘根源格式化’,并在旋涡边缘重燃‘存在之火’,证明步青云没有选错人,‘火种’也没有选错载体。”

提到父亲步青云,何雨柱精神一振,急忙问道:“我父亲他……到底是谁?他现在在哪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星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蕴含着太多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