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申请“终末法庭”仲裁的冰冷意志并未立刻得到回应,仿佛那更高层级的存在也需要时间进行判定,或者……这片刚刚经历了“存在定义”与“因果抹除”激烈冲突的荒芜星域,暂时被某种混乱的余波所笼罩,阻隔了信息的传递。
但这短暂的宁静,并未带给“启明”号众人丝毫安全感,反而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低气压,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那股代表着“秩序之影”最高权限的意志,如同悬而未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带着最终的审判降临。
何雨柱强行压下灵魂深处因对抗“因果抹除”而产生的、仿佛被亿万钢针穿刺般的剧痛,以及那种自身存在根基被动摇后的虚弱感。他知道,这短暂的间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老周,张工,汇报情况!”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老周迅速扫过控制台:“能源储备回升至百分之八,是你刚才转化的成果。但舰体结构损伤超过百分之四十,主引擎出力不足三成,护盾系统基本瘫痪。短时间内无法进行有效跃迁或高强度机动。”
张澜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更麻烦的是,我们与‘最终避难所’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潜在盟友的联络被完全切断。这片星域仿佛被孤立了,空间结构异常稳固,也异常……‘干净’,几乎探测不到任何常规的宇宙背景信号。”
孤立无援,舰船重伤,强敌环伺。局势恶劣到了极点。
何雨柱目光扫过舷窗外那片死寂的、只有垂死脉冲星散发微弱光芒的虚空,最后落在了手中那枚温润的“守望星图”残片上。此刻,这残片与他灵魂深处的星图投影联系更加紧密,仿佛在微微发热,指引着某个方向。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指向星图投影中一个刚刚亮起的、极其微弱的光点,那光点距离他们目前的位置似乎并不遥远,就在这片荒芜星域的深处。“星图指引那里……有东西。可能是另一个‘守望者’的遗迹,也可能是别的什么。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但我们的状态……” 何雨水担忧地看着哥哥苍白的脸和残破的舰体。
“走过去!” 何雨柱斩钉截铁,“引擎出力再低,也能维持亚光速巡航。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赌一把!”
没有更好的选择。老周立刻下令,残破的“启明”号调整方向,向着星图指引的那个光点,开始了缓慢而艰难的航行。
航行途中,何雨柱没有再尝试大规模“定义”修复或能量转化,那消耗太大,他需要保存实力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故。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舰桥,一边调息恢复,一边将意识沉入那方蜕变后的“混沌秩序领域”和灵魂中的星图投影,试图从中汲取更多的信息与力量。
他发现,在经历了“存在定义”的对抗后,他的“定义权柄”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一种被动响应或主动施加的“指令”,更像是一种与自身存在深度绑定的“本能”。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加精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更加敏锐。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那悬于高维的、冰冷的审判意志,如同阴云般笼罩着这片星域,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凝聚着下一次打击。
同时,那“守望星图”残片也在持续向他传递着信息。不再是完整的知识,而是一些更加碎片化、却蕴含着关键线索的“回响”:
【‘秩序之影’……畏惧‘无序’……亦畏惧……真正的‘秩序’……】
【‘共鸣之源’……非物……非力……乃……‘概念’之契……】
【‘她’……曾在‘星槎’坠毁之地……留下……最后的‘信标’……】
星槎坠毁之地?何雨柱心中一动。他想起了早先的经历,监察官为了引发“清道夫”协议,曾导致一艘属于未知文明的“星槎”坠毁在地球附近。难道“她”与那艘星槎有关?那里留下了指向“她”的信标?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地球,那个他穿越而出的起点,那个承载了他最多平凡与珍贵记忆的四合院所在,竟然再次与这宏大的宇宙谜团产生了关联!
就在这时,负责探测的船员发出了惊呼:“发现巨大不明结构!就在前方!”
主屏幕上,呈现出令人震撼的景象——在前方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悬浮着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残骸!
那并非星舰,而更像是一座……断裂的、风格极其古老华美的桥梁?或者是一座倾塌的、由某种未知白色玉石与光芒构成的通天之塔的基座?残骸断裂处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瞬间切断,其材质非金非石,表面流淌着微弱却恒久的柔和光晕,散发着与“守望者”遗迹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神圣的沧桑气息。
而在那残骸的核心区域,隐约可见一个被强大能量场保护的、相对完整的椭圆形结构,如同沉睡的巨卵。
“这是……什么东西?” 老周喃喃自语,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认知。
何雨柱却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他灵魂深处的星图投影正剧烈闪烁着,与那残骸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手中的残片也变得滚烫!
“是‘星槎’!” 何雨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或者说……是那艘坠毁星槎的……核心部分!它没有完全毁灭,而是漂流到了这里!”
星槎!与“她”相关的信标可能就在其中!
“立刻靠近!小心警戒!” 何雨柱下令,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或许是绝境中意想不到的转机!
“启明”号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巨大的残骸。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那种恢弘而悲凉的气息。残骸周围的空间结构异常稳定,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外部那冰冷的审判意志的锁定,让众人压力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