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官退去,留下的并非胜利的喜悦,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疲惫、困惑与强烈探究欲的凝重。虚空死寂,“启明”号如同风暴后漂浮的残骸,内部却涌动着无声的波涛。
何雨水冲进医疗室,看到哥哥虽然脸色苍白、气息萎靡,但眼神依旧锐利,甚至比之前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她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但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哥!” 她扑到床边,紧紧抓住何雨柱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
老周紧随其后,这位历经风浪的老兵,此刻脸上也难掩震撼与后怕。他扫了一眼医疗室内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和何雨柱身上交替闪烁的微弱青光与新生的混沌光泽,沉声道:“柱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监察官……”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压下灵魂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和刺痛,将监察官降临后发生的意识层面的交锋,尤其是最后关头利用“人性”记忆冲击其逻辑核心,以及父亲步青云留下的加密信息碎片和监察官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简略但关键地讲述了一遍。
他没有隐瞒“火种”被迫点燃反抗以及监察官内部可能存在“人性”残留和逻辑冲突的猜测。这些事情太过惊人,但也正是他们目前所能抓住的唯一线索。
“……事情就是这样。” 何雨柱声音沙哑,“监察官的退走,并非我们击败了祂,更像是祂自身内部出现了我们无法理解的问题,被迫中止了行动。但祂留下的那句话——‘在“她”找到你之前,弄清“我是谁”’——恐怕意味着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医疗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维生设备规律的滴答声。何雨水紧握着哥哥的手,指尖冰凉。老周眉头紧锁,咀嚼着“她”和“我是谁”这两个关键词,脸色愈发凝重。
“步青云留下的信息碎片呢?” 老周追问道,他敏锐地意识到,那位神秘的“播种者”留下的线索,可能是解开眼前迷雾的关键。
何雨柱闭上双眼,集中精神。那加密的信息流虽然因为“火种”的爆发和监察官的压迫而被动激活了一部分,但大部分依旧被层层加密,深藏在他意识深处。他调动起那微弱但本质奇特的“定义权柄”,这一次,不是用于战斗或防御,而是尝试着去“定义”自身对这段信息的“解读权限”。
这是一种极其精微的操作,如同用意识去撬动一把结构复杂的密码锁。他回想着“火种”点燃时感受到的那股悲壮与决绝,回想着监察官意志中那丝诡异的“人性”共鸣,回想着自己作为“异数”与“何雨柱”的全部经历……将这些看似不相关的“钥匙”融入“定义”的过程。
渐渐地,一些原本模糊不清的词语和意象,开始变得清晰,并串联起更多的片段:
【归墟……非尽然死寂……其深处……沉睡着……上一个……乃至更早纪元的……‘墓碑’与……‘遗产’……】
【火种……本质……非单纯创造……亦含……‘吞噬’与‘覆盖’之能……补天之石……亦可……倾覆苍穹……慎用……】
【观测者……监察官……秩序之仆?……亦或……‘原初’意志之……延伸与……囚笼?……其核心逻辑……存在……底层悖论……源于……‘背叛’之始……】
【‘她’……是关键……‘归墟’之眼……‘火种’之引……亦是……‘观测者’体系……最大之……‘异常’与……‘变量’……找到‘她’……方能……洞悉……‘原初’之秘……打破……轮回……】
【吾儿……你的路……比吾更险……‘定义’之力……慎之又慎……莫失……‘人’心……】
信息依旧不完整,很多地方语焉不详,充满了隐喻。但结合何雨柱之前的经历和监察官的异常反应,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仿佛一块块拼图,开始勾勒出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轮廓!
“归墟……并非纯粹的终结之地?” 何雨水喃喃道,她想起了自己当年深入归墟之眼的经历,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深处,确实存在着一些难以理解的古老遗迹和沉寂波动。
“火种……既能补天,也能噬天?” 老周倒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步青云窃取的“火种”,其力量性质极其危险,绝非单纯的救世之光。
“监察官……可能是囚徒?其核心逻辑存在源于‘背叛’的悖论?” 何雨柱目光闪烁,这完美地解释了为何监察官会对他的“人性”冲击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甚至内部出现逻辑冲突!难道监察官本身,也并非心甘情愿执行“清道夫协议”?祂们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受害者?或者,被某种更高级的存在束缚着?
而最重要的,是关于“她”!
这个“她”,似乎是连接归墟、火种、观测者体系的关键,是最大的“异常”与“变量”!父亲步青云明确指出,找到“她”,才能洞悉“原初”的秘密,打破纪元轮回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