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取代了之前法则对撞的轰鸣与能量奔流的喧嚣。
“归墟”的触须退去了，带着一种令人费解的“迟疑”，重新隐没于“末法之海”那永恒的黑暗之中。但它们留下的冰冷与虚无感，却如同附骨之疽，依旧弥漫在“星灵之耀”星域的每一寸空间，侵蚀着那摇摇欲坠的白金色光芒。
何雨柱半跪在星核平台之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周身撕裂般的剧痛。淡金色的血液混杂着汗水，从他崩裂的皮肤下不断渗出，在地面勾勒出扭曲的图案。他的内天地一片狼藉，青桐骨架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地皇本源近乎干涸，寂灭龙脉萎靡地盘踞，星火之魂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连那异数灵魂都显得疲惫不堪。
强行对抗“归墟”意志，哪怕只是短暂的接触，也几乎榨干了他的一切，更是动摇了其存在的根本。若非最后关头那源自“青桐种”与“火种”的奇异共鸣，以及自身对“存在与虚无”界限的刹那明悟，此刻的他，恐怕早已连同这片星域，化为了绝对的“无”。
“哥！”
何雨水虚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顾自身因施展“星火燃寂”而遭受的反噬，踉跄着扑到平台边缘，想要扶起何雨柱，自己却先一步软倒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咳出。她的灵枢道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雨水！”何雨柱心中一紧，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挪过去，将妹妹扶住。感受到她体内那几乎溃散的星火之力，他心中充满了懊悔与后怕。为了争取那微不足道的一丝喘息之机，妹妹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启明”号缓缓靠近平台，舱门打开，老周和麻三姑等人快步冲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与难以掩饰的惊惧。看着平台上相互扶持、伤痕累累的何雨柱兄妹，再看看周围那光芒黯淡、防御体系几乎瘫痪的星域，所有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希望灯塔虽然未被彻底熄灭，但也已是千疮百孔，光芒微弱。
“柱子，雨水，你们怎么样？”老周声音沙哑，连忙招呼随行的医疗人员上前进行紧急处理。虽然普通的医疗手段对何雨柱这等存在效果有限，但至少能稳定一下何雨水急剧恶化的伤势。
麻三姑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搭在何雨水腕脉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惜：“灵枢受损，星火本源燃烧过度……需要静养，更需要大量蕴含生机的能量温补，否则……道基有损。”
她又看向何雨柱，眉头紧锁：“你的情况更麻烦，内天地受创极重，道基动摇，更有‘归墟’死气残留……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水磨工夫来慢慢祛除、修复。”
何雨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他看向星核守护者那愈发黯淡的虚影，声音嘶哑地问道：“前辈，‘归墟’……为何退去？那共鸣……”
星核守护者的虚影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又仿佛在回忆某种极其久远的秘辛。
“那共鸣……触及了‘归墟’更深层的某些……‘机制’。”守护者的声音带着一种不确定，“‘青桐’与‘火种’……其源头，或许比‘守望者’，比‘龙庭’，甚至比‘归墟’本身的部分表象……更为古老。它们代表的，并非简单的‘存在’，而是某种……‘定义’与‘变数’。”
他看向何雨柱，目光深邃：“‘归墟’吞噬万物，归于虚无。但其最深处，或许并非纯粹的‘无’，而是某种……等待被‘定义’的‘混沌之始’。你的‘青桐种’与‘火种’，以及你所走的‘有序混沌’之道，恰好触及了这一点，引起了那更高层面意志的……‘兴趣’，或者说，‘审视’。”
“兴趣？审视？”老周倒吸一口凉气，“意思是，我们暂时安全，不是因为打赢了，而是因为……成了被观察的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