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的眼眸彻底睁开,那深邃瞳孔中央的橘红星火,仿佛将整个瑶池秘境的灵光都吸纳了进去,熠熠生辉。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地、带着一种新生般的陌生感,移动视线,扫过围在池边那一张张写满担忧与惊喜的面孔——麻三姑、云鹤真人、几位瑶池宿老,还有站在稍远处,眼中带着激动与探究的老周和年轻技术员。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麻三姑身上,嘴唇微动,发出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异常清晰:
“三姑…令牌…”
仅仅两个字,却让麻三姑心头猛地一紧。她立刻意识到何雨水所指,正是老周从孤岛带回来的那枚古朴令牌。
“令牌怎么了?” 麻三姑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最近处的几人能听见。
何雨水微微阖眼,眉心处的薪火印记明灭不定,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她重新睁眼,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那令牌…内部…除了星图导航…还有东西…” 她的话语依旧断续,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一道…极其隐晦的…追踪道标…它在…发送信号…”
“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是麻三姑,连旁边的云鹤真人和老周都脸色骤变!
追踪道标!正在发送信号!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视若珍宝、认为是唯一生路的“钥匙”,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地球的坐标,都可能一直在“观测者”或者说监察局的监控之下!
“信号…指向…哪里?” 老周急声问道,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想起了监察官734那冰冷无情的目光。
何雨水再次闭目感知,眉头紧蹙,似乎在对抗着某种干扰:“信号…断断续续…加密方式…古老而复杂…主要指向…太阳系外…但无法精确定位接收点…似乎…受到某种…宇宙背景干扰…”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老周和年轻技术员:“你们…接触令牌后…可有异常感觉?或者…发现任何…不属于上古守望者传承的…能量结构?”
年轻技术员脸色发白,努力回忆着:“没…没有啊!我们拿到后,只是感觉它很温暖,和星舰残骸产生共鸣,后来和兽皮册放在一起激活了星图…过程中没有任何不适或者异常能量反应。”
老周则更加沉稳,他沉声道:“如果真有道标,而且如此隐蔽,那说明放置道标的存在,其技术或者力量层级远高于我们目前的认知。它可能处于深度休眠状态,只在特定条件下,比如被‘星火’能量激活,或者接近某些关键节点时,才会被触发发送信号。”
云鹤真人捻着胡须,脸色凝重如水:“如此说来,这所谓的‘星灵之耀’之路,恐怕步步杀机。监察局此举,意在‘引导’,而非阻止。他们想让我们去,但全程都在其监视乃至掌控之下。”
“好一个阳谋!” 麻三姑咬牙,眼中怒火燃烧,“给我们希望,却把这希望变成拴在我们脖子上的绞索!”
池中的何雨水,却在这时缓缓吸了一口气,瑶池仙酿的灵气被她纳入体内,发出细微的潮汐之声。她脸上的苍白褪去少许,多了一丝血色,眼神也变得更加坚定。
“道标…必须处理。” 她的话语流畅了一些,“但…不能强行拆除…会触发…更强烈的警报…甚至可能…直接引爆…”
她挣扎着,想要从玉池中坐起。麻三姑和云鹤真人连忙上前搀扶。
离开仙酿,何雨水身上自动凝聚出一件简单的月白色道袍,遮掩住身形。她脚步有些虚浮,但站得很稳。她目光扫过众人:“带我…去看令牌。”
最高级别隔离分析室内。
那枚古朴的令牌和兽皮册被放置在一座由多种隔绝材料与阵法构成的透明能量罩中。何雨水在麻三姑和老周的陪同下,站在能量罩外。
她没有动用任何法力,只是凝神注视着那枚令牌。眉心处的薪火印记微微发烫,与令牌之间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共鸣。
在她的“感知”中,令牌内部的结构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无数金色的、代表着上古守望者传承的秩序丝线缠绕、交织,构成了复杂的星图导航核心。然而,在这片金色秩序丝线的深处,隐藏着几缕几乎完全透明、散发着冰冷虚无气息的“线”。它们如同寄生虫般,缠绕在金色丝线上,悄无声息地汲取着微弱的能量,并间歇性地向外释放出一种极其隐秘的波动。
这就是那道标!
其结构之精妙,隐藏之深,若非何雨水此刻与星火传承深度融合,对秩序与混沌的感知达到了全新高度,根本无从察觉。
“看到了…” 何雨水轻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冷意,“是监察局的手笔…蕴含着一丝…与‘清道夫’同源的…寂灭规则气息。”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极其凝练的混沌之气缭绕,其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青铜光辉。“不能拆除…但可以…‘欺骗’,可以…‘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