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被狂风掐灭的烛火,瞬息间沉入冰冷的深渊。头顶敌人杂沓的脚步声和愈发清晰的呼喝声,如同丧钟般敲击着我的耳膜。地穴深处那代表生路的敲击信号戛然而止,死寂重新笼罩,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老陈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我摸索着探向他的颈动脉,那跳动如同风中残烛,时有时无。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扼住了我的喉咙。
完了吗?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甘如同毒焰,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我还没有找到父亲,还没有揭开“青桐”背后的真相,还没有确保雨水的绝对安全……我怎么能死在这个无名之地,像一只被遗忘在地底的老鼠?!
不!绝不能!
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几乎麻木的神经。不能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放弃!
老周和小陆的信号虽然中断,但他们一定还在努力!他们找到了某种通路,只是暂时被上面的动静所阻。我必须做点什么,必须为他们创造机会,或者……至少,不能让老陈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我的目光(尽管在黑暗中毫无意义)再次投向刚才挖掘出微弱气流的那处角落。那里是唯一可能与外界存在联系的薄弱点!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制造动静!不是求救,而是……误导!
如果我能制造出足够的噪音,将上面敌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我这边的入口,甚至让他们认为我们试图从这里强行突破,那么,地穴深处的老周和小陆,是否就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去打开那条生路?
这无异于自杀!一旦入口被强行破开,我将直面数个武装到牙齿的敌人,绝无生理。
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用我自身作为诱饵,为可能存在的生路,争取那渺茫的一线希望。
值得吗?
我看着身边气息奄奄的老陈,想起雨水带着哭腔的“哥,我等你”,想起父亲信末那“盼有重逢”的殷切……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必须去做!
我深吸一口冰冷污浊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彷徨,眼神变得决绝。
我再次扑到那个角落,不再顾忌声响,用尽全身力气,双手疯狂地挖掘那片松软的泥土!石块和泥土被我粗暴地扒开,发出“沙沙”的声响。
“
“他们在挖东西!想跑?”
“快!盯紧入口!请求支援!”
头顶立刻传来了敌人警觉的呼喊和更加密集的脚步声。我的行动果然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
我不去理会,继续挖掘,同时用脚踢蹬着周围的土壁,制造出更大的噪音,仿佛有多人正在奋力开拓通道。
“砰!砰!”
有子弹试探性地穿透土层,打在我附近的墙壁上,溅起碎土!他们在警告,或者是在定位!
我伏低身体,躲避着可能的流弹,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汗水、血水混合着泥土,让我看上去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挖掘了约莫几分钟,指尖突然一空!一片大约拳头大小的、相对坚硬的物体被我抠了下来!后面,露出了一个更加明显的、鸡蛋大小的空洞!一股虽然依旧微弱、但明显清晰了不少的凉风,瞬间从孔洞中灌了进来!
真的有通道?!虽然极其狭窄,但这意味着……或许不止一条路?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一振!但此刻,它更大的意义在于——制造更大的混乱!
我毫不犹豫,将嘴对准那个孔洞,用尽肺部所有的空气,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充满绝望和疯狂意味的嘶吼!
“啊——!!!”
声音透过孔洞,在相对封闭的地下结构中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和放大,变得扭曲而怪异,仿佛来自地底深渊的咆哮!
这一声嘶吼,果然起到了效果!
“什么声音?!”
“
“他们是不是找到别的路了?!”
头顶的敌人明显出现了骚动和不安!未知总是最能引发恐惧。
也就在我这声嘶吼落下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壳深处的巨响,猛地从地穴的更深处传来!整个地穴都为之剧烈一震!头顶的泥土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