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从我脊椎升起。“他们”的手段,果然歹毒!不仅灭口,还要堵住一切可能泄密的渠道!
“他们……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什么称呼?或者……有什么特征?”我压下心中的愤怒和寒意,继续追问。
秦淮茹努力止住哭泣,回忆着,断断续续地说:“他们……没说自己是谁……就是……很凶……有一个……左边眉毛那里,好像……好像有一道疤……不太明显……另一个……说话有点……有点漏风,像是缺了颗门牙……”
疤痕?缺门牙?这都是极其有价值的相貌特征!
“还有吗?”我急切地问,“他们有没有提到……比如……‘灰雀’?或者……别的什么词?”
当“灰雀”两个字从我口中说出时,秦淮茹猛地打了个寒颤,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更深的恐惧,她像是被烫到一样,连连摇头:“没有!没提!他们什么都没提!就是警告我闭嘴!”
她的反应过于激烈,反而让我觉得,她可能听到了什么,但恐惧让她不敢再说。
我知道,不能再逼她了。能说出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冒了极大的风险。
“秦姐,”我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安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今天你说的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也会想办法,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和孩子。”
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也是为了稳住她。我现在自身难保,但必须给她一点希望,才能让她不至于崩溃,也才能让她在关键时刻,可能再次站在我这边。
秦淮茹抬起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柱子……你……你真的能……”
“我会尽力。”我郑重地点头,没有把话说满,但眼神尽量传递出坚定,“你自己也要小心,平时尽量别一个人出门,看好孩子。”
秦淮茹用力地点点头,用袖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似乎从我这里得到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她看了看我腿上的伤,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你这伤……得弄点药吧?我……我屋里还有点以前东旭留下的伤药,虽然不知道对不对症……”
“不用了秦姐,”我连忙拒绝,“我这伤……有点特殊,一般的药不行。我自己有办法,你别操心。”我不能把她牵扯得更深。
秦淮茹也没坚持,她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又警惕地听了听门外,才低声道:“那……那我先回去了。柱子……你……你也小心。”
她说完,像进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拉开门闩,闪身出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屋子里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我和跳跃的灯焰。
信息量巨大!
秦淮茹的证词,坐实了废料场袭击是“灰雀”所为(她虽然没承认听到,但反应说明了一切),并且“灰雀”已经察觉到有目击者,并采取了威胁手段。那两个威胁她的人的特征(疤眉、缺牙)是重要线索。
这说明,“灰雀”不仅在寻找“青桐”,也在严密控制着一切可能暴露他们的因素。他们的组织比我想象的更为严密和狠辣。
我的处境更加危险了。“灰雀”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在调查,现在很可能也知道我没死在废料场,没死在东郊仓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直接对我下手?还是继续利用秦淮茹这类弱点?
腿上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让我冷汗直冒。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然后……我必须主动出击!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旧林”……他到底在哪里?他给我纸条,引我去东郊,现在局面失控,他难道就袖手旁观吗?
还是说,这一切,包括我现在的困境,依旧在他的算计之中?
我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我能做的,似乎只有在这网中,拼命挣扎,寻找那一线可能并不存在的生机。
腿上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开始模糊。在彻底陷入昏睡之前,一个念头固执地盘踞在脑海——
药……我必须尽快弄到治疗枪伤的药……否则,不用“灰雀”动手,我自己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