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我浑身虚脱般地坐倒在椅子上,后背一片冰凉。刚才那短短十几分钟的交锋,耗尽了我的心力。
险!太险了!
急中生智,利用“寻找父亲”这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暂时搪塞了过去。王老师看起来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他收走了那两张纸,说明他并未完全放心,或者,他另有打算。
他最后提到“组织上如果有相关的信息,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这是一种安抚,也可能是一种暗示——组织上确实掌握着一些关于何大清的信息,只是现在不能告诉我。
还有那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什么?会不会与我有关?
我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敌特案的漩涡比我想象的更深,牵扯的势力也更复杂。李副处长、王老师,他们各自代表着哪一方的力量和意图?我就像走在一条布满迷雾的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暂时安全了,但危机并未解除。王老师虽然警告了我,但也变相默许了我“寻找父亲”的动机。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缝隙?
我不能再去主动调查“青桐”和校准仪,但我可以继续表现对“父亲下落”的关心,这是一种更安全、也更不易被驳斥的执着。也许,在某些人看来,这种“私心”反而显得更真实,更能掩盖我真正的目的。
接下来的半天,我严格按照王老师的要求,表现得异常“安分”。认真听课,积极讨论,不再有任何走神或者突兀的提问。仿佛上午的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
赵建军回来后,我也只是说王老师来找我谈了谈心,鼓励我好好学习,并未透露具体内容。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但我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涌更加湍急。我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等待下一个变数的到来。
周末下午,我最终还是去邮局,重新写了一封给雨水和给王主任的信,内容更加隐晦,只表达思念和问候,绝口不提任何可能与“元件”、“物品”相关的话题。寄信的时候,我感觉到似乎有目光在注视着我,但回头望去,只有匆匆的行人。
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有人监视?
返回党校时,在门口遇到了似乎也是刚外出的周丽。她看到我,笑着打了个招呼:“何雨柱,没出去转转?”
“刚寄了两封信。”我如实说道。
“哦,给家里报平安啊?应该的。”周丽点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诶,你听说没?好像仓库那边前天晚上真的进人了!管理员今天上午还被叫去问话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是吗?没听说啊!丢东西了?”
“那倒没有,就是说窗户插销被撬了,里面好像有档案柜被翻动过的痕迹,但没少东西。”周丽撇撇嘴,“估计就是哪个学员好奇,想找点内部资料看看吧?胆子可真大。”
“是啊,胆子真大。”我附和着,心里却翻江倒海。果然被发现了!幸好没丢东西,现场我也尽量恢复了,加上王老师那边似乎暂时被我稳住,希望不会深究到我头上。
但这也提醒我,我之前的行动并非天衣无缝。必须更加小心。
晚上躺在床上,我反复思量。王老师收走的那两张图和人名列表,会不会被他拿去与其他人核对?李副处长如果知道我在名单上写了他,会作何反应?
还有那个核心元件……它到底在哪里?何大清,你究竟把东西交给了谁?或者,藏在了哪里?
一个被忽略的细节突然闪过脑海——何大清是个厨子,他最熟悉的地方,除了家和食堂,还有……轧钢厂食堂的后厨,那些堆放粮油、调料,甚至废弃杂物的角落!那些地方,我这个接替他工作的儿子,有充分的理由和机会去接触、去翻找!
之前我只顾着在四合院里找,是否灯下黑了?
这个念头让我精神一振。如果东西真的藏在食堂后厨的某个角落,那或许……还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我必须想办法回去一趟,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彻底搜寻食堂后厨!
然而,我现在身在党校,受着各方关注,如何能找到一个合情合理又不引人怀疑的借口,暂时离开,返回轧钢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