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傅吐了个烟圈,点了点头:“你小子,悟性不错!是这么个理儿。干什么都得用心,马虎不得。”他顿了顿,似乎被勾起了谈兴,“那个单位啊,说起来也是可惜。我记得好像是五零年左右筹建的?还是五一年?记不清了。反正那会儿国家刚起步,百废待兴,这种高精尖的摊子铺起来不容易。”
五零年或五一年筹建?时间点与谭工出现在轧钢厂(五二年)前后衔接!
“要求那是真高,”周师傅继续回忆道,“听说里面的人,好多都是大学生,还有从国外回来的专家,说话都文绉绉的。干的活儿也神秘,叫什么‘频率稳定’、‘信号校准’……咱也听不懂。反正进出管得特别严。”
大学生、归国专家、频率稳定、信号校准……这些词汇进一步印证了那个单位的技术性质和保密级别!
“那后来怎么就没听说过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周师傅吸了口烟,眼神有些飘忽,压低了声音:“后来?好像是五三年底,还是五四年初?记不太清了。听说……是上面有了新的安排,整个单位连人带设备,都搬走了。搬哪儿去了,那就没人知道了。这种单位,调动都是保密的。”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唏嘘,“唉,那时候的事儿,说不清楚。有些人跟着走了,有些人……可能就安排到别的地方了吧。”
五三年底或五四年初搬走!整个单位神秘迁移!这个时间点,与何大清离职的时间点(根据院里风传和易中海事件推断,大致在五三年左右)高度吻合!谭工的“消失”也发生在这个时间段!
一切都串起来了!何大清的离职,极有可能与这个保密单位的迁移或变动有关!他或许并非简单地被易中海设计排挤,而是卷入了更深层次的事件当中!那笔被易中海私吞的五百元抚养费,来历恐怕也绝不简单!
而陈赵氏……她在这个跨越数年的迷局中,究竟处于什么位置?她是知情者?是牵连者?还是……本身就是那个单位的一员,因为某种原因被遗留了下来,隐藏在这普通的四合院里?那两封挂号信,是不是与这个已“消失”的单位或其相关人员有关?
我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个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庞大,还要复杂。它牵扯到的,可能是国家层面在特定历史时期的战略布局和人员调动,其间蕴含的风险,远非一个普通厨子能够承受。
周师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咳,都是些陈年老黄历了,说说就算了。何师傅,咱们还是琢磨琢磨眼前这切菜刀怎么磨更省力吧!”
我知道,今天能获取的信息已经到达了极限。再问下去,必然会引起周师傅的警觉。
“您说得对,周师傅,咱们干好眼前的活儿最重要。”我连忙附和道,也将话题拉回了食堂业务上。
后续的交流,我都围绕着厨房设备和管理的具体问题,不再触碰任何敏感话题。离开机床厂食堂时,我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上却依旧平静如常。
借力打力,我成功地从一个相对安全的渠道,获取了关于那个“可能已消失的保密单位”的关键时间线和性质描述。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徽章就属于那里,但所有的线索都严丝合缝地指向了它。
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我手中的徽章,何大清的离职,谭工的神秘消失,乃至后院陈赵氏身上的重重谜团,都围绕着那个在五十年代初建立,约在五三、五四年间神秘迁移的工业局下属精密仪器单位展开。
官方力量的介入,显然也是沿着这条线在追查。
那么,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是拿着这些拼凑出来的真相就此止步,明哲保身?还是……
我将手伸进口袋,那枚徽章的冰冷触感再次传来。它不再仅仅是一个神秘的物件,而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一段被刻意尘封的历史的见证,更是连接着我这具身体原主过往命运的关键信物。
就此止步,我能安全吗?那个被惊动的“陈年老坟”,会允许知情人安然退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