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风卷着细碎的尘沙,拂过云芯的鬓角。
她抬手将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还残留着方才那瞬的紧绷。
远处传来侍卫换岗的甲叶碰撞声,沉闷得像敲在人心上,让她莫名有些心绪不宁。
顾知行离开后,没等多久,就见樊金瑶出来,脸上不见来时的惶恐。
反倒多了带着几分茫然的怔忡。“云芯,”她声音轻轻的,抓着云芯的手微微发颤,“皇上没骂我,皇后还赏了我一盒玉膏,说……说让我安心在京中住下。”
云芯心头一松,连忙扶着她往马车走去:“皇后娘娘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
话间,眼角余光瞥见顾知行正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见她望过来,便微微颔首,转身汇入了门前的人潮里。
樊金瑶突然出现轻声道:“方才顾大人看你的眼神,不大一样。”
云芯的手一顿,“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与你何干?”
云芯没好气地说。
顾知行的发钗真的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他是用了心的。
一时间她都差一点,就这样答应下来了。
云芯的心中暖呼呼的。
那支金钗,是顾知行递过来的试探,
而她亲手推开了。
往后在盛京,她们与顾大人少不了还要打交道,只是这份隐晦的心意,怕是要永远埋在彼此心底,成了不能说破的默契。
云芯突然间有点遗憾。
三日后,云芯去西市采买绒线。
她买了一个新宅子。
宅院虽精致,却少了些女儿家惯用的物件。
西市人流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
云芯正低头挑选物件。
忽闻身旁有人唤了声“云芯姑娘”。
她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云芯:……
怎么处处都有他?
顾知行身着便服,青衫磊落,身旁跟着个小厮,显然也是来添置东西的。
下人见状,识趣地往一旁的首饰摊走去,留了两人相对的空间。
“顾大人。”云芯敛了神色,依礼颔首,刻意拉开半步距离。
顾知行目光掠过她发间朴素的发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语气平淡却藏着试探:“姑娘也来采买?听闻宅院刚收拾妥当,许是缺些用度?”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府上刚好有多余的上好宣纸和砚台,若是姑娘用得上,便让小厮送过去,也算全了邻里之谊。”
这话听似寻常,却暗合了“互通有无”的暧意。
还有邻里又是什么意思?
寻常邻里哪会特意送文房之物,更何况是他这般身份的人。
云芯心中清明,面上却依旧淡然:“多谢大人好意,不过宅院所需已备得差不多了。再说无功不受禄,这般贵重之物,我实在不敢领。”
她刻意加重不敢领三字,划清界限。
顾知行眼底的光暗了暗,却没再强求,只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
他看了看云芯的身后,今日就只有几个小丫鬟跟着,“有需要帮忙的不妨直言。”
这话既是关怀,也是隐晦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