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被请居中,鹤发童颜,一袭素麻长衣,胸悬小小药葫芦,灯火映得他眉宇间尽是温润笑意。
三人身后,各立一名青衣小僮,手执铜壶,壶中温着琥珀色的药酿,甘苦相间的香气随热气袅袅升起。
两侧长案,坐满华佗弟子与城中各医馆馆主:
或银髯鹤发,或而立之年,皆着淡青医袍,袍角统一绣白狼小徽,以示归属。
案上膳食,清一色药膳——
- 金丝人参炖乌鸡,汤面浮几颗构杞,药香扑鼻;
- 当归生姜焖羊肉,酱汁浓稠,色如琥珀;
- 百合西芹炒山药,青白相间,清口去火;
- 枸杞菊花茶冻,盛于琉璃小盏,剔透晶莹;
- 更有一瓮“百草酿”,以黄芪、茯苓、陈皮等二十余味药材入曲,酒色澄黄,初闻药香,再嗅已带醉意。
灯影摇红,铜壶轻响。
华佗率先举杯,声音不高,却温润穿透满堂:
“承蒙主公与大王子殿下隆情,老朽与诸弟子,唯有以本草之微,济世之诚,报此知遇。”
语罢,仰首饮尽,药酿顺喉,甘苦交织,似把一路风尘与疲惫都化在这盏温酒里。
李方清随之举杯,目光扫过两侧医师,声音清朗:
“诸位先生,燕赵子民之康健,今后仍要倚仗各位。
今夜不议政务、不谈兵事,只论百草、只话桑麻——请!”
大王子亦含笑抬盏,金冠微倾:
“本王子借花献佛,敬诸位医师——愿百草常青,药香长存!”
满堂齐应,杯盏相碰,清脆声如玉磬。
药酿入喉,甘苦回甘,似在舌尖绽开一朵朵小小的药花。
灯火映着众人微醺的笑颜,铜壶再次倾响,百草香气随夜风飘出窗棂,散入燕赵城的万家灯火,静静守护这片土地的安眠与晨兴。
灯火映着药膳的雾气,厅里本是一派松快。
可大王子搁下玉箸,神色忽然认真,目光穿过氤氲药香,落在华佗脸上:
“先生,王城那几个月,您日日为我父王调方施针——实情究竟如何?
若依您的方子继续调养,父王身子……能大好么?”
华佗捋须,指节轻敲杯沿,声音依旧温润:
“殿下放心。陛下脉象虽虚,却非枯竭;病根在积劳与郁气。
若能按臣所开‘缓泻疏郁、温养气血’之方,再佐以针灸导引,春后便可行动如常,秋来更能骑马射猎。”
华佗回复的很巧妙,他好像什么都说了,但是又什么都没有保证。
华佗只是给出了方案,至于,王宫中如何执行?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子闻言,眉间稍松,却忍不住前倾身子,压低嗓音:
“那……以先生高见,父王可享寿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