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挥刀欲搏,斧光一闪,血雾喷墙。
李存孝一马当先,斧刃左劈右扫,所过之处,敌尸翻滚坠落城下。
不到半柱香,西门箭楼已遍插燕赵白狼旗。
他收斧回望,火光里眸色冷亮,抬手招来副将:
“留一百人守梯,余者随我——奔南门!”
铁蹄再起,隆隆穿街过巷,所过之处,只余风声与血泊。
夜空之上,一只黑鸦振翅,掠过残火,直扑城南暗云。
火把的光把南门城墙映成一条扭动的火龙。
许褚赤着上身,半甲未系,肩头皮肉被火舌舔得发红,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刷”地展开乌鸦带来的密信,扫一眼,嘴角几乎裂到耳根。
“传令——搭梯!攻城!”
四名校尉齐声暴喝:
“遵命!”
绞盘转动,云梯车“嘎吱”推前,十余架长梯同时靠上城垛。
许褚抡起短柄战斧,率先踏上梯级。
每上一阶,铁蹄便踩得木梯“咚咚”震响,像一面催命的战鼓。
身后兵卒鱼贯而上,盾举过顶,挡开矢石;
斧刃、刀光从盾隙探出,遇人便砍,遇索便挑,鲜血顺着梯身哗哗流淌,在火光里闪成黑红瀑布。
城上赤焰军正拼命推梯,忽然背后一阵大乱——李存孝到了。
他从城内大街纵马飞驰,银白披风被夜风撕得猎猎作响,远看好似一道流星逆射而来。
距城门尚有三十步,李存孝抬手一摆,身后三百劲弩齐举——
“放箭!”
弓弦齐鸣,箭矢如蝗,自赤焰军背后攒射。
垛口守军猝不及防,后心、颈侧、面门同时中箭,尸体像被割的麦秆成排栽倒;
有人刚举起滚木,便被三矢贯胸,连人带木翻下城墙,砸在自家云梯上,碎木与血肉四溅。
许褚趁势暴喝,双臂猛掀,一架云梯“哗啦”被推上垛口。
他整个人借势跃起,战斧横扫,两名敌兵拦腰而断,血雾喷得城砖湿滑。
后续兵卒蜂拥而上,刀盾结阵,沿墙顶快速铺出十余步宽的立足点。
李存孝更不怠慢,收弩换刀,率部直扑门楼。
守军欲转弩还击,他早纵身跃上绞盘台,左手抓住弩臂,右手刀背猛砸,机括“咔嚓”碎裂,弩身报废。
身后兵卒分成两队:
一队举盾护住侧翼,一队抡斧劈门。
寸厚铜钉木板在重斧下木屑横飞,门闩“咚咚”震跳。
许褚在墙头杀得性起,见门楼火起,知李存孝已至,立即高声呼应:
“存孝——里外一起,掀了这破门!”
“好!”
李存孝应得干脆,拔刀插背,双手抱住门闩横木,腰腹发力,一声暴喝——“开!”
同一瞬间,许褚战斧劈向门枢。
墙内外两股巨力交汇,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南门终于崩裂。
门扇向内倒塌,砸起大片尘土。
火光照耀下,李存孝与许褚隔着残门对视,皆满身血污,却同时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