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珏斜倚主位,金杯高举,校尉被左右美女夹坐,脸上泛着猪肝般的红。
“校尉大人海量!”
拓跋珏笑得眼角弯弯,手腕一倾,琥珀酒液连成细线,落入校尉杯中,
“再来一盏,给咱们采菊城的长脸!”
校尉已醉眼迷离,却仍被吹捧得飘然,挺着脖子灌下。
陪酒美女立刻轻抚他背,声音甜得发腻:
“城里来的大人,果然千杯不倒,奴家佩服得紧呢!”
一杯接一杯,校尉的喉结上下滚动,酒液顺着嘴角淌湿衣襟。
终于,“咣当”一声,他整个人滑到桌底,四肢摊开,嘴里还嘟囔:
“再……再来……”
美女掩唇轻笑,起身绕到拓跋珏身旁,顺势挽住他臂弯:
“子爵,这位大人也不怎么样嘛。”
拓跋珏面无表情,抽回手臂,目光扫向柜台后的老板,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清场。”
老板一哆嗦,连忙点头哈腰:
“是是是,各位爷,今日酒肆包场,诸位请先回——”
然而,角落里几桌客人早已喝得兴起,闻言不悦,拍案而起:
“凭什么赶人?老子花钱喝酒,还没尽兴呢!”
拓跋珏眯起眼,指尖轻弹杯沿,“叮”一声脆响。
门口候命的司马立刻会意,大手一挥,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涌入。
“清不动?”
司马冷笑,抬脚踹翻最近一桌,杯盘碎了一地,
“那就请诸位——滚!”
士兵们如虎入羊群,连拉带拽,有人胳膊被反扭,有人屁股挨了枪托,惨叫、咒骂、瓷器碎裂声混作一团。
不消片刻,酒肆被清得干干净净,只剩地板上一滩滩酒渍与零星鞋印。
大门“砰”地合上,丝竹声戛然而止。
拓跋珏低头看着瘫软如泥的校尉,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银河子爵微微侧过身,烛火在他俊朗却冷冽的眉宇间投下一道锋利的阴影。
他睨着瑟缩在角落的老板,嗓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
“你不是常在我耳边念叨,说自己是这条街上最忠心、最懂感恩的人么?
怎么,真到要你表忠的时候,就只剩一张嘴了?”
老板额上瞬间渗出冷汗,他一边用袖子胡乱擦拭,一边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腰弯得几乎要折到地面:
“子爵明鉴!
小人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若非您当年抬爱,我哪开得起这家酒肆?
这份恩情,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完呀!”
银河子爵冷嗤一声,并未理会他的滔滔不绝,只随手朝身旁的司马一摊手掌,声音干脆利落:
“匕首。”
司马立刻双手奉上。
那是一柄短而锋利的军用匕首,骨柄上缠着乌黑的丝线,刃口在烛光下闪着幽蓝的寒芒。
子爵两指夹住刀背,随意地递到老板面前,语气像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既然忠心,那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喏——把这个醉倒的校尉给我杀了,权当你的投名状。
从今往后,你手上沾了血,我才信你真把自己当成我的人。”
老板颤抖着双手接过匕首,冰冷的触感让他指节瞬间发青。
他“扑通”一声跪在校尉身旁,结结巴巴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