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处理解救(2 / 2)

沉默在檀木大椅之间蔓延。

林湛当然听懂——

子爵的跋扈、人口的失踪、东片的奢靡与西片的荒凉,不过是同一根腐藤上结出的毒瓜。

今日能掳二十名女子,明日便能掳二百;

镇民的血汗被当成私库,孩童的哭喊成了夜宴的伴奏。

镇子若继续姓“贝”,末路只是迟早。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指节泛白,却迟迟未出声。

李方清也不催,只将茶盏放下。

瓷底与木桌相触,发出极轻的“叮”,像给这局棋再补一枚虚子,等待对手落锋。

窗外,五更梆子遥遥传来,空洞而悠长,似在替这座边镇数更,也在替它数命。

灯影摇红,厅中静得能听见铜灯芯吸油的“嗤嗤”声。

林沣见兄长沉默如山,忍不住抱拳向前,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急切:

“燕赵领主,您既有问,必有谋。还请明示!”

李方清没立刻答,他向后靠进檀木椅背,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左耳廓——

像是在拨动某根看不见的弦。

半晌,才懒洋洋开口:

“我占逐南镇,到今天几天了?”

林湛微怔,还是据实答:

“整整七天。”

“七天——”

李方清拖长尾音,目光却瞬间锋利,

“采菊城可有片纸文书、一兵一卒过来?”

男爵摇头,只吐出一句:

“听说灰狼男爵被领主当庭下了地牢,其余再无线索。”

“啪”一声轻响,李方清双掌合击,整个人顺势前倾,逼到林湛面前,眸子亮得吓人:

“说明什么?

采菊领主根本不在乎城外这三颗棋子!

咱们还指望他调停?别做梦了。”

林沣愕然,脱口追问:

“可我们不是在谈如何对付贝延驹吗?

怎么又扯上采菊城主?”

李方清侧首看他,目光像寒星撞进炉火,语气却低而稳:

“因为——能救秋津镇的,从来只有镇子里的人。”

话音落地,他探手入怀,取出那本暗卫连夜誊写的小册,啪地拍在几面,推到林湛手边。

纸角被灯火映得惨白,墨迹却浓如黑血——

每一条罪状,都是贝延驹亲手写下的催命符。

“男爵,”

李方清声音放缓,却更重,

“想保你的子民,就接过它;

想当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拍屁股走人——两条路,你选。”

灯焰突地一跳,在林湛脸上投出摇曳的阴影。

他垂目盯着册子,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像听见整座镇子在纸页里低声呼救。

灯芯“啪”地爆了个花,火舌跳上男爵紧绷的侧脸。

林湛一页页掀过册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起初是眉峰骤挑——惊愕;

继而鼻翼翕张,呼吸粗重;

翻到第三页,眼底已腾起一片赤红。

他“砰”地把册子拍回案面,震得茶盏溅出半圈水渍。

林沣凑近,只扫了几行,双拳瞬间攥得咯吱作响。

关节在静夜里像锈铁错磨,声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