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锦衣卫三百,皆以一当十;
第二,李存孝亲率斥候,五十里一哨,百里一烽;
第三,赤霞镇驻我精骑,随时策应;
第四,沿途州县早得我密函,关门、渡桥、驿舍,皆听我调遣;
第五——”
他屈指一弹,指背敲在剑锷上,发出清脆龙吟,
“我李方清亲自押队。
殿下若少一根发丝,便算我失职,这条命赔给两国百姓。”
叶连盯着他看了片刻,忽地笑出一声,像是把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吹成了尘沙。
“好一句‘赔给两国百姓’。”
他扬鞭指向前方,
“那我就把自己交给你——和这条命一起。”
李方清朗声大笑,乌骢马打了个响鼻,似在回应。
“殿下放心。
此去千里,刀山火海,我替您先走一遍。”
话音未落,他轻夹马腹,玄衣如墨,化作一道利箭,率先冲进了落日最后的光晕里。
身后大旗猎猎,仿佛为这句承诺,提前扬起凯旋的号角。
薄暮时分,队伍抵达扶风城南门。
尚未靠近,便闻鼓角齐鸣,城头十二面赤旗猎猎招展,灯球万点,照得护城河如一条流动的金带。
城主卫无咎早已率文武官员迎出吊桥外。
他今日着绛紫蟒袍,腰束玉革带,于灯火下拱手长揖:
“恭迎燕赵子爵、叶连王子——扶风阖城,幸甚至哉!”
话音落,城门洞开,百姓如潮水般涌出。
老者执杖、稚子牵衣,沿官道左右排开,香花、彩带、柳枝纷扬如雨。
更有鼓乐手列阵于道旁,擂动夔皮大鼓,声震十里,似在提前为远客洗尘。
叶连勒马,望着满城灯火,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他侧身看向李方清,低声却郑重:
“子爵,我信你。”
李方清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队伍缓行,声音被鼓乐掩得极轻,却笃定如铁:
“殿下,这一路有我,也有万民。”
铁骑踏过红毯,锦衣卫飞鱼旗在夜风中猎猎,如一条潜龙,正稳稳地游向更远的黎明。
城主卫无咎躬身立在道旁,披风上落着傍晚的碎金。
“殿下,使者大人,寒舍已备薄酒粗肴,敢请移步小憩?”
叶连刚启唇,李方清已笑着接过话头:
“城主美意,我们心领了。
路上只嚼了几口干粮,殿下该先歇歇脚,养养精神。
今晚咱们吃顿大的,把这几日的奔波一次补回来。”
叶连侧头,朝李方清丢去一个“你倒替我作主”的白眼,却还是对城主颔首:
“就依子爵之言。晚间再叨扰府上。”
卫无咎会心一笑,抬手示意亲兵清道:
“既如此,末将先回府备宴。
酉正开席,恭候诸位大驾。”
城主府被霞色镀上一层暖金。
寝室内只点一盏青釉小灯,灯芯微爆,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细长。
叶连摸了摸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压低声音:
“我饿得能吞下一头羊,你却偏要我空着肚子睡觉——到底为什么?”
李方清把门闩轻扣,转身时神色仍带三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