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吝啬得像葛朗台临终前撒下的铜板,稀稀拉拉地涂抹在天机阁外围的战场废墟上。断壁残垣在夜色中支棱着,活像被巨兽啃剩的骨头架子。焦黑的大地如同癞痢头,布满了灵力轰击留下的深坑,散发着一股子硫磺混着烤糊灵植的“焦香”,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铁锈味儿,熏得人(和果冻)脑仁疼。几株生命力堪比小强的鬼面藤,顽强地从倒塌的、刻着“天机阁wc”字样的石柱缝隙里钻出来,顶端摇曳着幽幽的惨绿色磷光,像极了乱坟岗里飘荡的鬼火提灯,敬业地渲染着恐怖氛围。空气里,尘埃、未散的硝烟,还有天机阁那特有的、带着灵力威压的“地盘味儿”混合发酵,让紧贴断墙的林野感觉自己这滩“非法入侵的史莱姆”简直扎眼得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拉风,但容易被打。
远处,天机阁主峰巍峨耸立,护山大阵流光溢彩,如同沉睡巨兽披着土豪金鳞甲,闪瞎狗眼。近处,几队身着统一月白道袍、袖口绣着玄奥星图(仔细看有点像儿童简笔画)的天机阁弟子,正手持罗盘状法器,在废墟里进行着拉网式搜索。他们手里的“天机引灵盘”时不时发出“滴滴滴”的轻微蜂鸣,针尖般的灵光跟抽风似的乱指,然后被带队师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吼着调整:“王二麻!你丫的引灵盘指茅坑干嘛!叶辰那狂徒能掉粪坑里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废墟里咔咔作响,带着一股子“老子很专业,闲人退避”的肃杀(装逼)感。
林野此刻的状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累成狗(冻)”。他像一大滩被随手泼在阴影里、吸饱了劣质墨汁的翡翠凉粉,紧紧(或者说瘫软)地贴在一段半人高的、布满蛛网状裂痕的断墙背面。冰冷的石壁触感透过他粘稠q弹的身体传递进来,稍微缓解了体内因过度催动“遮天符pro ax ps”而残留的、仿佛被一万头草泥马轮番践踏过丹田的虚脱感。他那半透明的翠绿色躯体在阴影中努力收敛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源自混沌的灵光波动,颜色灰败得像隔了夜、被熊孩子踩了一脚的凉拌海蜇皮,透着浓浓的“生无可恋”。
啸月巨大的银灰色身躯蜷缩在他旁边更深邃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堪称“隐身术·物理版”。它一只耳朵紧贴地面,鼻翼翕动,另一只耳朵则如同雷达天线般高高竖起,灵活地360度旋转,捕捉着远处巡逻队的每一个脚步声、咳嗽声、甚至放屁声(意念过滤版)。金色的狼眼在黑暗中闪烁着高度警惕的光芒,瞳孔缩成一条危险的细线,尾巴紧紧夹在腹下,连呼吸都放得轻缓悠长,只有鼻尖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微弱的雾团,证明这坨阴影是活物。
“师父,”啸月的意念小心翼翼地传递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东南方三十丈,五人小队,领头的是个驴脸师兄,那脸长得,啧啧,拉磨肯定是一把好手!他手里那破盘子又往咱们这边扫了…西南方也有动静,十人左右,扇形包抄…这破地方,比筛子漏得还快!咱们是果冻馅儿包子,快露馅儿了!”
林野用意念“嗯”了一声,粘稠的身体表面因为紧张而荡开一圈细微的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果冻湖。他此刻的“双手”——两根勉强凝聚出来、粗细不均、看起来就很没力气的翠绿色触须——正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其实是捧着破烂),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堆零碎玩意儿。这正是他这次“祸水东引·叶辰背锅”计划的全部家当,寒酸得令人落泪:
“嘲讽喇叭”核心碎片:最大的一块扭曲金属片,上面那些暗金色的符文在月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仿佛沉睡的毒蛇在磨牙。边缘锋利,林野拿的时候还得小心别把自己果冻身体戳个洞。
留音石杂烩:几块颜色各异、品质低劣到地摊老板都嫌弃的普通留音石。这是之前打扫战场时,从几个倒霉蛋散修身上摸来的“战利品”。里面录制的都是些战场上的鬼哭狼嚎(“娘啊!”)、法术爆炸的轰鸣(“轰隆!”)、以及几句零星的、诸如“我的腿啊!谁看见我的腿了?!”、“快跑!那妖兽放屁带毒!”之类的绝望呼喊,充满了生活气息(和绝望感)。
兽骨扩音筒(纯手工·耿师傅·炸膛风险Ax版):一截不知从哪种倒霉催的妖兽身上拆下来的大腿骨,中空,还带着一股子去不掉的骨髓腥味儿。骨筒表面歪歪扭扭地刻满了林野临时抱佛脚、用触须尖硬生生抠出来的简易扩音阵纹。阵纹线条粗细不均,深浅不一,有几处明显刻错了,被粗暴地用爪子(触须)刮掉重来,留下丑陋的疤痕,透着一股浓郁的“这玩意儿能用算我输”的朋克废土风,看着就让人担心它下一秒会自爆。
“呼……”林野用意念深吸一口气(虽然他现在没有肺,但仪式感要有),强行压下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空虚感和头顶仿佛还在单曲循环立体声环绕的《最炫宗门风》魔音后遗症。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根触须卷起那块最大的“嘲讽喇叭”碎片,将其凑近自己身体上勉强模拟出的一个凹陷——姑且称之为“发声口”(位置大概在果冻身体的中上部,看起来像个酒窝)。
“开始吧,‘叶师兄’,委屈你背锅了,回头请你吃…呃…空气?”林野心中毫无诚意地默念,意念高度集中,开始在混乱的记忆碎片里疯狂检索叶辰的形象。
叶辰,那个永远白衣胜雪(实际可能只是懒得换)、面瘫如冰(疑似面部神经坏死)、眼神睥睨(看谁都像欠他几百万极品灵石)、走路带风(其实是装逼气场)的装逼犯!他那标志性的冰冷声线,如同万年玄冰在砂纸上摩擦,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傲慢与不屑,让人听了就想给他一拖鞋。台词是什么来着?对,最经典的莫过于…
林野调动意念,努力绷紧自己那q弹的、从未经过专业训练的“声带”组织(其实就是发声口附近一团高频振动的粘稠物质),模仿着叶辰那种从鼻腔深处发出、尾音微微下压、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生命的装逼语调:
“哼……(用力过猛,气体挤压发出类似放屁漏气的‘噗嗤~’声)咳咳!”林野身体尴尬地波动了一下,差点把碎片掉地上,赶紧调整,“哼!(这次好点,但过于低沉沙哑,像便秘三天刚拉出来的老头)一群……(卡壳,意念疯狂翻找台词)土鸡瓦狗……(声音发飘,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也配……追寻本尊踪迹?(最后一句强行拔高,结果尖利得破了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
啸月在一旁听得狼脸扭曲变形,巨大的爪子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意念层面疯狂吐槽):“师父…您这模仿的…不像叶辰师伯那冻死人的腔调,倒像是隔壁山头那只刚学会打鸣就被黄鼠狼吓破了胆的小公鸡,在学结巴老头说话…还是吃撑了的那种!”
“闭嘴!你行你上?你来模仿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试试?”林野恼羞成怒,意念里回怼,粘稠的身体表面鼓起几个不服气的小包,像沸腾的抹茶奶盖。他努力回忆着叶辰看人时那种仿佛在看路边的不可回收垃圾、还带着点“这垃圾怎么配污染我视线”的鄙夷劲儿,试图把那股子欠揍的精髓注入声音。
“废物!(这次字正腔圆,带着一股子街头混混打架前的狠劲,但过于凶狠直白,像土匪打劫喊‘此树是我栽’,少了叶辰那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如同看蝼蚁般的冷漠)天机阁的蠢货!(音量过大,震得他自己‘发声口’附近的果冻都荡漾起涟漪,发出‘duang~’的回音)鼻子比狗灵?(嘲讽到位,但语气太像市井泼妇叉腰骂街,少了点仙气)可惜脑子是摆设!(用力过猛,最后一个‘设’字直接破音拉长,变成了‘设~~~~~~~~~~~~~’,带着九曲十八弯的颤音,如同二胡拉断了弦)”
啸月憋笑憋得浑身银灰色的狼毛都在剧烈颤抖,巨大的身体在阴影里一耸一耸,像得了帕金森:“噗嗤…师父,绝了!这语气,这破音,这荡气回肠的‘设~~~~’!叶师伯要是知道自己被模仿成这副尊容,怕不是要当场气活过来,然后第一个追杀目标就是您!这已经不是嘲讽了,这是精神污染攻击啊!堪比《最炫宗门风》的杀伤力!”
“少废话!感觉快来了!成败在此一嚎!”林野无视啸月的毒舌吐槽,刚才那声破音的“设~~~~”虽然离谱到姥姥家,但意外地让他抓到了一丝叶辰那种被蝼蚁反复挑衅后、濒临爆发边缘的、极度不耐烦的暴躁感。他福至心灵,调整状态,不再追求完全的冰冷仙气,而是加入一丝被苍蝇嗡嗡烦了的、压抑的怒意和智商上的绝对轻蔑:
“聒噪!(声音陡然压低,如同千年寒冰‘咔嚓’碎裂,带着一种‘再多说一个字就把你冻成冰雕当盆栽’的凛冽杀气)追错人了……蠢货!(‘蠢货’二字咬得极重,仿佛从后槽牙里硬生生碾磨出来,充满了‘尔等智商盆地不配与我呼吸同一片空气’的优越感)天机阁……(微微停顿,带着一种品评过期垃圾的审视感,仿佛在说‘就这?’)不过如此!(最后四字轻描淡写,尾音微微上扬,却如同四把淬了万年寒毒的冰锥,‘嗖嗖’地扎进听者心窝,精准打击宗门荣誉感)”
这一次,连啸月都忍不住在意识里低呼了一声:“嚯!师父,有内味了!就这个调调!这欠揍的冰山气质,这目中无狼的劲儿!绝了!叶师伯本尊来了都得愣三秒,怀疑是不是自己梦游说的!”
林野自己也觉得那股子“叶辰味儿”终于被他从犄角旮旯里抠出来了。他趁热打铁,用意念将那几句模仿得最有“神韵”的台词——“废物!”、“聒噪!”、“追错人了蠢货!”、“天机阁,不过如此!”——反复“录制”进那几块普通的留音石中。
录制过程堪比灾难现场直播:
第一块石头,品质太差,录进去的“废物”失真得像被门夹了脖子的鸭子惨叫。
第二块,刚录到“聒噪”,他“发声口”控制不稳,突然“噗叽”一声闷响,声音被淹没在奇怪的粘液搅动声里,仿佛果冻在打嗝。
第三块,啸月因为过度紧张,意念层面放了个无声却“味道十足”的尴尬屁(林野能感知到那股意念波动),导致林野分神笑场(意念波动剧烈如同地震),录进去一半是叶辰的“蠢货”,一半是林野憋笑的“噗哈哈哈”。
废了足足七八块石头,才勉强凑出几段能听出是“人话”(虽然模仿对象存疑)且没有杂音的片段。林野感觉自己的“声带”组织都快抽筋了。
就在他全神贯注扮演“灵魂声优”时,视野边缘那刚刚从《最炫宗门风》地狱级折磨中缓过劲儿来的系统界面,又开始不甘寂寞地闪烁起粉红、荧光绿、屎黄交错的、如同劣质霓虹灯般的乱码马赛克。几行扭曲的字符如同便秘般艰难挤出:
【宿...主...进...行...声...带...模...仿...艺...术...表...演...?】
【系...统...评...价:拙...劣...至...极...!有...辱...斯...文...(乱码)...宛...如...九...幽...恶...鬼...嚎...哭...】
【行...为...解...析:恶...意...诽...谤...栽...赃...同...门...(???)...严...重...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乱码)...正...能...量...值...-1...(理由:破坏宗门虚假繁荣团结友爱和谐假象)...】
【当...前...正...能...量...值...:-431...(血...红...加...粗...闪...烁...)】
林野看着那刺眼的、仿佛在嘲笑他的【-431】,再看看自己为了这“艺术创作”辛苦录制的成果,气得果冻身体都泛起一层代表愤怒的淡红色波纹,像煮熟的虾米:“诽谤?诽你大爷的系统!老子这是在搞生存的艺术!行为艺术懂不懂?扣扣扣,就知道扣!破系统!迟早把你格式化成白痴!”
录音素材(勉强)搞定,下一步就是如何让“叶辰的声音”精准地、响亮地、且“自然”地出现在那些天机阁弟子身后,点燃他们的怒火,完成这招祸水东引。
林野将“希冀”(或者说“听天由命”)的目光投向那截刻满了“鬼画符”的兽骨扩音筒。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块录好了“叶氏魔音”的留音石,用粘稠的身体分泌出一点具有超强粘性的胶质(自带果冻清香),像贴狗皮膏药一样,牢牢地(自以为)粘在兽骨内壁特定的几个凹槽节点上——这些节点是他根据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扩音阵图残篇,连蒙带猜推测出来的灵力共鸣点。
“啸月,看好风向、距离!还有,祈祷这破筒子别在半路炸了!”林野用意念严肃指挥,同时调动起体内刚刚恢复的、如同涓涓细流般的混沌灵力。这股力量虽然微弱且混乱得像一锅八宝粥,但胜在“兼容并包”(或者说“啥都能霍霍”),驱动这种破烂玩意儿理论上(只是理论上)可行。
他将两根触须尖端如同电焊枪般紧紧抵在兽骨外壁上那两个歪歪扭扭的、用爪子刻了个“→灵力”箭头的“灵力输入点”上。触须尖端亮起极其微弱的灰绿色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LEd灯,忽明忽灭,充满了不稳定感。
“成败在此一扔!叶师兄,接锅!走你——!”
林野心中低吼,粘稠的身体猛地向后一缩,积蓄力量,再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向前猛地一弹!那截粘着留音石、刻满危险阵纹的兽骨筒,被他用一根触须卷着,如同投掷链球(还是随时会炸的那种)般,朝着他精心计算好的位置——东南方那支五人巡逻小队侧后方,一处相对空旷、但旁边有半截弧形断墙能产生不错回声效果的豁口——猛地甩了出去!
“嗖——!”兽骨筒划过一道低平的、近乎贴地的弧线,在夜空中几乎无声无息,完美融入了阴影。林野和啸月的心(意念)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四只眼睛(一双狼眼+果冻的意念感知)死死盯着那飞行中的“希望”(或者说“不定时炸弹”)。
然而,墨菲定律在此刻展现了它无与伦比的威力——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尤其是在林野身上。
就在兽骨筒带着林野的“殷切期望”,即将优雅(?)地抵达预定落点,准备上演“叶辰の嘲讽”时,异变陡生!
嗡——呜哩哇啦——!兽骨筒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突然爆发出极其不稳定的、如同接触不良的蹦迪球灯般的刺目白光!刻错的线条、深浅不一的凹槽、还有那几块被混沌灵力粗暴冲击、粘得并不十分牢固的留音石,瞬间产生了剧烈的灵力冲突和反噬!整个骨筒剧烈震颤,发出高频的“嗡嗡”悲鸣,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
咔嚓!嘣!噗嗤!一连串令人牙酸心悸的异响!
一块品质最差的留音石首先承受不住混乱灵力的冲击和共振,如同劣质炮仗般,“噗嗤”一声闷响,炸裂成一蓬带着焦糊味的粉末!
紧接着,兽骨筒表面本就脆弱的阵纹线条如同烧断的保险丝,“嘣!嘣!”崩断了好几处关键连接点!
整个筒身剧烈地、不规则地扭曲震颤起来,发出如同老旧拖拉机濒临散架的“嘎吱”哀鸣!粘在内部的留音石被震得东倒西歪!
“不好!要炸!物理加魔法混合双打!”啸月的意念惊叫,带着破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兽骨筒距离地面还有三尺高的地方,它终于不堪重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也以一种远超所有人(兽\/果冻)预期的、更加狂野不羁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