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化身的巨眼微微眯起,恐怖的威压依旧存在,如同悬顶之剑,但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如同实质的碾盘,而是带上了一丝更深层次的审视和……思索?掌心那毁灭光球的亮度,似乎也减弱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丝。通道内狂暴的能量乱流,似乎也平息了那么一点点。
林野心中狂喜!忽悠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他立刻祭出终极杀招,语速快得如同超频的机关枪,意念带着一种“我是为你好,为妖族未来好”的悲壮感和使命感:
“是我!林野!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族!一个被命运捉弄成史莱姆的可怜虫!但我有一颗赤诚的、引导迷途少年(狼)走向光明未来的心!” 他挺起(努力蠕动起)胸膛(如果那团绿乎乎的东西算胸膛的话),臀后绿光努力维持着“正义使者”的光芒(虽然颜色绿得有点环保过头),“是我!带他走出了那黄金的牢笼!让他领略了妖域真正的广阔天地(虽然主要是被追杀逃窜时慌不择路的路线)!让他体验了战斗的激情与热血(虽然大部分时间在抱头鼠窜和被动挨揍)!让他学会了独立思考和人生抉择(比如抽不抽烟,烫不烫头,炸不炸房顶)!让他引领了妖界前沿的时尚潮流(这爆炸卷毛,就是划时代的证明!必将载入妖界时尚史册!)!让他重拾了青春应有的叛逆与不羁(大王!叛逆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啊!没有叛逆的青春是不完整的!那是灵魂的呐喊!是独立的宣言!是打破陈规的开端!您当年就没叛逆过吗?没偷偷往老妖王酒里兑过水吗?!)!”
他深吸一口气(果冻身体剧烈膨胀了一下,像个快要吹爆的绿色气球),抛出了那石破天惊、歪理邪说到足以让三界大儒吐血三升的核心论点:
“这株草!救的只是一个老朽的、注定走向终结的肉身!是一次性的、有限的拯救!”
“但我林野!救的是您儿子——啸月世子——被禁锢的妖生!被压抑的灵魂!是您未来一个充满活力、敢于担当、桀骜不驯(划掉)、潜力无限的继承人啊!这是无限的、可持续的、利在千秋的拯救!”
“我用一株注定要消耗掉的草!换回了您儿子无限的未来!换回了您体验‘家有叛逆初长成’这种独特而珍贵、充满挑战与惊喜(惊吓)的父爱新姿势!这种价值!这种收获!岂是一株死物能比的?这简直是宇宙级的高回报投资啊大王!”
“我不是小偷!我是妖族失足少年的灵魂工程师! 我是妖域未来栋梁的引路明灯! 我是解锁您父子关系新篇章、促进家庭和谐、推动妖界青少年心理健康发展的……妖族金牌好园丁啊大王——!!!”
最后一句“妖族金牌好园丁”,林野几乎是声嘶力竭(意念沸腾到冒烟)地吼了出来!果冻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震颤,如同通了高压电的果冻,臀后绿光更是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的、几乎要闪瞎狗眼(狼眼)的翠绿色光芒,仿佛要将毕生的“歪理之光”都浓缩在这一刻,化作照亮生路的灯塔!
通道内,一片死寂。只有能量乱流残余的嘶嘶声,以及林野那激情澎湃(歪理邪说)的余音,还在凝固的空气中艰难地回荡,带着一股浓烈的、绿色的、求生欲爆棚的荒诞感。
啸月彻底傻了,嘴巴(狼吻)张得能塞进一个鸵鸟蛋,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灵魂工程师”、“引路明灯”、“金牌好园丁”这几个词在疯狂刷屏:“灵…灵魂工程师?引路明灯?金牌好园丁?师父…您这…这牛皮吹得…连我自个儿都快信了……我好像真成了什么拯救妖域的关键人物?”
妖王化身……那顶天立地的巨大虚影,彻底凝固了。像一个被按了暂停键的3d投影。
掌心那团毁灭性的暗红能量球,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缩小,最终“噗”的一声轻响,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漏了气的红色气球,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点不甘的能量涟漪。
那双燃烧着熔岩怒火的巨眼,此刻,里面的火焰仿佛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极其复杂的、名为“荒谬”、“难以置信”、“哭笑不得”、“还有那么一丝丝被戳中痒处”的洪流给冲得摇曳不定,甚至……有些茫然?威严、愤怒、杀意……这些情绪依旧存在,但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名为“这他妈也行?”的油彩给覆盖了。
它那巨大的头颅,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如同生锈的万吨巨轮转向,重新聚焦在自己的儿子——啸月身上。
目光,不再是单纯的审视。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注视。像是在看一件被熊孩子用油漆涂鸦得面目全非、还镶了水钻的传家宝;像是在看一个离家出走、回来时不仅染着七彩杀马特鸡冠头、穿着满是破洞的铆钉皮裤、还浑身沾满不可名状污物的叛逆期亲儿子;像是在努力消化“园丁”、“价值无限”、“父爱新姿势”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到底他妈的是什么鬼意思!这逻辑链条是怎么绕成麻花的?!
愤怒?当然有!这小子现在这副鬼样子,这身能把上古凶兽都熏晕过去的臭气,就是眼前这个绿色果冻的“杰作”!这身造型,简直是在他妖王老爹的审美和威严上蹦迪!
失望?也少不了!堂堂妖王世子,未来的妖域之主,弄得跟垃圾堆里刨食三天三夜、还被雷劈过的流浪野狗似的!这传出去,老熊家的脸往哪搁?
但……在那怒火和失望的最深处,在那被林野一通歪理邪说强行撕开的口子里,一丝极其微弱、极其别扭、连妖王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好奇?甚至……一丝极其隐蔽的、被那“叛逆期”、“父爱新姿势”隐隐戳中的、难以言喻的触动?这小子……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虽然这“不一样”的方式,过于…呃…别致?
它看着啸月。看着他那虽然焦黑爆炸、如同被雷劈过的鸡窝,却不再像宫中时那样被规矩束缚得死气沉沉、反而带着点野性和“故事”(或者说,被林野带歪了的狡黠?)的毛发;看着他虽然惊恐懵逼、但眼神深处似乎确实比以前在深宫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被无数条规矩框着时,多了一丝…生气?一种活着的、会闯祸的、会害怕也会……偷偷眨眼的鲜活?
这小子……好像……真的……活过来了?以一种让老父亲血压飙升的方式。
“解锁父爱新姿势……” 妖王化身那宏大威严的意念,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和……一丝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别扭的尝试意味,在死寂的通道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泛起了微不可查的涟漪。这涟漪中,杀意锐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后的沉默。
就在这微妙的、生死一线的沉默时刻!
被拍在墙上又摔下来、刚发表完“金牌园丁”宣言的林野,看着妖王那陷入沉思(或者说被忽悠懵了)的巨大熊头虚影,一个作大死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不,如同粪坑里的沼气爆炸,猛地在他那颗被混沌气(和求生欲)充满的脑子里炸开了!
好奇心! 那足以害死九条史莱姆命的、熊熊燃烧的、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压倒了残存的理智!
他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或者说作死的冲动),用那扁扁的果冻身体,努力地、带着点谄媚(和作死)地“仰视”着妖王虚影,小心翼翼地、用尽可能“天真无邪”的意念问道:
“那个……英明神武、心胸比星海还宽广的大王陛下?” 他顿了顿,臀后绿光讨好地闪了闪,“小的还有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纯属个人学术好奇的问题……憋在心里好久了,不吐不快,您看您都这么明察秋毫了,肯定不介意满足一下我这将死之人的最后求知欲吧?”
妖王虚影那熔金的巨眼微微转动,重新聚焦在林野身上,那刚刚平复下去的威压似乎又有抬头的趋势,带着一丝被打断思绪的不耐:“蝼蚁,汝……还有何遗言?” 声音依旧宏大威严,但杀意确实淡了很多。
啸月也惊恐地看向林野,眼神里写满了“师父你又要干嘛?!别作死啊!”
林野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果冻身体紧张地波动了一下),心一横,牙(意念)一咬,问出了那个困扰他(以及可能所有读者)的、关于妖族生物学和遗传学的终极问题:
“就是……您看您本体威武雄壮,乃撼天动地的巨熊之姿,妖力盖世,王霸之气侧漏……” 他先拍了一通马屁,然后话锋一转,果冻手指(触须)指向旁边一脸懵逼的啸月,“可……可为啥世子殿下……他……他是个狼啊?这……这物种……它……它好像有点……嗯……不太兼容?”
轰——!!!林野话音未落!
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带着一种被触及逆鳞般极致狂怒的威压,如同宇宙大爆炸般从妖王虚影身上轰然爆发!整个通道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岩壁上的裂纹瞬间扩大、蔓延!那双熔金巨眼猛地瞪圆,里面的怒火不再是燃烧,而是爆炸!如同两颗超新星在眼眶里殉爆!
“卑——鄙——蝼——蚁——!!!安——敢——辱——我——妻——!!!”
妖王化身发出一声震碎灵魂的咆哮!那刚刚消散的毁灭能量球瞬间在抬起的巨掌掌心重新凝聚,而且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狂暴、颜色深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恐怖的吸力再次爆发,目标直指林野!这一次,它显然被彻底激怒了,触及了某种绝对禁忌!
啸月吓得魂飞魄散,嗷一嗓子差点背过气去:“父王息怒!!师父他脑子被拍傻了!!!”
林野更是亡魂皆冒,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挫骨扬灰!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他妈嘴贱什么?!这下真凉透了!好奇心害死史莱姆啊!”
就在那毁灭光球即将再次脱手,将林野连同他该死的“学术问题”一同湮灭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妖王化身那狂暴的动作,那即将挥下的巨掌,那凝聚到顶点的毁灭光球,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极其突兀地、彻底地僵住了!
它那巨大的、由能量构成的熊耳,极其细微地、极其人性化地……抖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熔金巨眼中,足以焚尽八荒的狂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三分惊愕,三分慌乱,三分心虚,还有一分……羞涩?!
它庞大的虚影,甚至微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缩了一下?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通道内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平息。那毁灭光球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
妖王化身那宏大的意念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声音里没有了滔天怒火和威严,反而变得……低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炽热和……扭捏?
“哼……无……无知蝼蚁……” 它的意念带着一种强行维持威严却底气不足的别扭感,巨大的熊头微微偏向一边,似乎不敢直视林野(和啸月)那充满求知(和懵逼)的眼神。它抬起一只巨大的熊掌(能量体),极其笨拙地、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那由能量构成的、毛茸茸的熊耳朵?这个动作充满了反差萌,看得林野和啸月目瞪口呆。
“……本……本王……” 妖王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奇异的羞涩,那熔金眼眸深处,仿佛倒映出一个遥远而美丽的身影,“……本王当年……娶的……是雪狼族……最……最美丽、最强大、最……温柔的……王后……”
它的意念停顿了一下,仿佛沉浸在某种美好的回忆中,连虚影都似乎柔和了几分,那巨大的熊脸上,竟然隐约浮现出一抹……憨厚的、带着点傻气的红晕(能量光影效果)?虽然一闪即逝,但在场的一狼一史莱姆都看得清清楚楚!
“……啸月……他……” 妖王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无奈,有认命,但最深处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源自血脉的温柔和……惧意?“……随他娘……长得好……随他娘……” 最后几个字,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带着一种“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的宠溺(和惧内)感。
轰隆!不是能量爆炸,是林野和啸月的世界观在脑海里爆炸了!
原来如此!惊天大八卦!妖王他……怕老婆!
啸月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西瓜,眼神从惊恐到茫然,再到一种“卧槽!原来我是随娘?!难怪父王每次看我都眼神复杂!”的顿悟,最后定格在一种微妙的、仿佛抓住了老爹把柄的狡黠光芒上。
林野的果冻身体彻底僵住了,如同被石化。臀后绿光停止了闪烁,像一个坏掉的绿灯。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信息量太大!cpU干烧了!妖王怕老婆!世子是狼是因为王后是狼!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我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通道内,再次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诡异、更加荒诞的寂静。只有妖王化身那略显粗重的(意念模拟的)呼吸声,以及它身上能量流动时发出的、仿佛带着羞恼情绪的细微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