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的潮汐中沉浮。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胸口那撕裂般的灼痛、喉咙里火烧火燎的腥甜、以及全身骨头散架般的哀鸣狠狠摁回深渊。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裂地蛮牛那震碎耳膜的咆哮，鼻腔里充斥着硫磺、血腥和…一种奇怪的、类似于烤焦牛皮的糊味？
“呃…呕…”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眼皮沉重得像焊了千斤玄铁。挣扎了仿佛一个世纪，他才勉强撬开一条缝隙。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裂地蛮牛那能当镜子照的猩红大眼珠子，也不是它能把人当口香糖嚼碎的板牙，而是一片…相对低矮、布满了蜂窝状孔洞的黑色岩壁？岩壁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腻腻的灰烬，还在袅袅冒着几缕倔强的、带着焦糊味的青烟。
“我…没死？” 林野脑子懵得像被混沌剑气犁过八百遍。他试图转动一下脖子，立刻引来全身神经的集体抗议，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结果吸进去的是一大口混合着硫磺、焦糊味和浓郁灰尘的空气，呛得他差点把肺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噗！” 他侧过头，吐出一口带着黑灰和血丝的浓痰，感觉喉咙像是被砂轮打磨过一遍。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理清现状。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天然形成的、不大的岩洞里。洞口被几块崩落的、同样焦黑的巨石堵住了一大半，只留下些许缝隙透进来葬仙谷那永恒不变的、昏沉压抑的光线。洞内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烤肉的香气？虽然这香气混合着硫磺，显得格外诡异。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家伙！原本就惨不忍睹的绷带和衣服，现在更是升级成了“乞丐装pro ax终极焦糊限定版”。胸口那片“调色盘”绷带不仅红得刺目，边缘还带着明显的焦黑卷曲，仿佛被近距离喷了火。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擦伤、淤青和…一层厚厚的、混合着血污的黑色灰烬，整个人像是刚从煤窑里捞出来，又在烧烤架上滚了三滚。
“那蛮牛…没吃我？改行当烧烤师傅了？” 林野满脑子问号。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那布满孔洞、还有点烫屁股的岩壁上。这一动，立刻牵扯到全身伤势，尤其是胸口，疼得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额头上那个紫黑色的寿桃包也“嗡”地一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两下，仿佛在表示“电量严重不足，请及时充电（吸收混乱能量）”。
他赶紧内视丹田。混沌气旋还在！只是旋转得极其缓慢，几乎停滞，像一台快报废的老旧发动机，转化出的混沌灵力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但万幸的是，之前被蛮牛煞气冲击导致的内腑震荡，似乎被这岩洞里的高温…烤得稳固了一些？（林野：这什么鬼疗伤方式！）
“难道是…混沌剑气残留？” 他想起昏迷前最后那一下徒劳的举剑。混沌剑气那“面条”虽然不靠谱，但蕴含的混乱能量极其霸道，或许在蛮牛冲撞的瞬间，引发了小范围的能量殉爆？或者…是范健那家伙的罚单玉符搞的鬼？那玩意儿不是自带追踪和某种高维能量印记吗？被混沌道基“无序吞噬”解析时产生了干扰？
想不明白，林野也懒得想了。活着就好！虽然活着意味着欠了维护司五百贡献点的巨款（-500！），意味着被列入古迹黑名单（以后看见块破石头都得绕道走），意味着系统依旧是个半死不活的坑货（【修身养性】的提示还在脑海深处飘着），还意味着…他快渴死了！饿疯了！
喉咙干得像撒哈拉沙漠，胃里空得能演奏《十面埋伏》。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目光在岩洞里逡巡，希望能找到点水，哪怕是一滴凝结在岩壁上的露珠也好。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孔。
不是硫磺，不是焦糊，也不是烤肉。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集合了百花精粹、千年灵髓、甚至还有一丝丝…烤红薯的焦糖甜香？的奇异气息！这香气极其淡雅，却又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吸引力，仿佛能穿透他满身的污秽和伤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让他枯竭的丹田气旋都忍不住微微悸动了一下！
“宝…物？” 林野眼睛瞬间亮了！难道因祸得福？这岩洞里有宝贝？是某种天地灵粹？他挣扎着，像条蠕虫一样，朝着香气来源——岩洞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被碎石半掩的缝隙——挪去。
然而，他刚挪动没两下，体内那沉寂的《混沌衍天诀》似乎被这香气刺激，本能地加速运转了一丝丝！就是这一丝丝的运转，牵动了他胸口那被莲火灼伤、又被混沌剑气反噬、最后被蛮牛煞气冲击的复杂伤口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他自身伤势掩盖的…青金色火苗残余气息，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悄然泄露了出来！
这股气息极其微弱，混杂在岩洞的焦糊味和他自身的血腥气中，本不该被察觉。但坏就坏在，这里是葬仙谷！是魔修、邪修、各种牛鬼蛇神扎堆寻宝的地方！他们对“宝气”、“灵机”的敏感程度，堪比饿了三天的鬣狗闻到腐肉！
“嗯？！”几乎就在林野体内那丝青金火气泄露的瞬间，岩洞外，距离堵门巨石不远的一处风化严重的石笋林阴影里，五双闪烁着贪婪、凶残、如同黑夜中饿狼般的眼睛，同时猛地睁开！
“嘶…好精纯的…火属灵粹？不对，还有股…莲花的清气？” 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老大！有货！就在那个被蛮牛煞气轰出来的洞里！绝对是刚出土的好东西！气息虽然弱，但品级高得吓人！”
被称作“老大”的，是一个身高近两米、肌肉虬结如同铁塔般的巨汉。他穿着一身不知名黑色兽皮鞣制的粗糙皮甲，上面沾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和灰烬。脸上横亘着三道狰狞的爪疤，几乎覆盖了半张脸，仅剩的一只独眼里闪烁着残忍而精明的凶光。他肩上扛着一柄门板大小、刃口布满锯齿和暗红色血槽的狰狞巨斧，斧柄末端还拴着几颗风干缩小的人头骨装饰品，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哒”声。
“黑煞队”老大——屠刚！筑基后期巅峰，以力量狂暴和心狠手辣闻名于葬仙谷外围的魔修散兵。
“呵！老子就说刚才那蛮牛发疯似的撞山有古怪！” 屠刚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笑容狰狞，“原来是惊动了地下的宝贝？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兄弟们，围起来！别让这‘宝主’…跑了！” 他特意在“宝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充满了戏谑和杀意。
唰！唰！唰！
另外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瞬间呈扇形散开，将林野藏身的岩洞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这四人装束各异，但都带着浓郁的魔道气息：
瘦猴：身形矮小佝偻，像个营养不良的猴子，手里把玩着两柄淬着幽蓝毒光的淬毒匕首，眼神阴鸷，动作灵活得不像话。
毒娘子：唯一女性，穿着暴露的暗紫色纱裙，脸上涂抹着妖异的紫色花纹，指尖缠绕着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散发着甜腻的腥气。
铁塔：体型仅次于屠刚，沉默寡言，全身覆盖着简陋的铁片甲胄，手持一面边缘是锯齿的巨大骨盾，像个人形堡垒。
鬼影：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看不清面容，气息飘忽不定，如同融入阴影本身，手里捏着几张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符箓。
五人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和血腥味，显然是在葬仙谷里刀口舔血惯了的狠角色。他们看向那被堵住的岩洞，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掉进陷阱、还揣着金元宝的肥羊。
岩洞内，林野刚费力地扒开几块碎石，看到缝隙深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青金色光芒闪烁，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敏锐地捕捉到了洞外陡然升腾起的数道凶戾气息！
“糟了！” 林野心脏猛地一沉，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怀璧其罪！自己这破身体，连一丝宝气都藏不住了！他立刻停止运转功法，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回岩壁角落，屏住呼吸，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灰烬里。心里把《混沌衍天诀》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丫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吧？这时候添什么乱！
可惜，晚了。
轰隆！堵在洞口最大的一块焦黑巨石，被一股沛然巨力从外面猛地轰飞！碎石如同炮弹般射入洞内，打在岩壁上噼啪作响，激起漫天烟尘。
屠刚那铁塔般的身影，扛着锯齿巨斧，如同魔神降世般堵在了唯一的出口，独眼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缩在角落、灰头土脸、胸口还在渗血的林野。他目光在林野身上那身乞丐装和背后的逆鳞重剑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贪婪，最后定格在林野脸上（主要是他额头那个还在微弱闪烁的紫黑寿桃包）。
“嘿！小子！” 屠刚的声音如同破锣，震得洞顶灰簌簌往下掉，“藏得挺严实啊？要不是你这身‘宝香’露了馅，爷爷们差点错过一顿大餐！识相的，乖乖把刚才泄露那宝贝的‘精华’交出来！爷爷心情好，赏你一个痛快，留你具全尸！不然…” 他狞笑着，锯齿巨斧的斧刃在地上划拉出一道刺眼的火星，“老子让你尝尝什么叫‘千刀万剐’，再把你魂魄抽出来点天灯！”
瘦猴在屠刚身后探出脑袋，尖声怪笑：“老大，跟他废什么话！瞧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儿，连只瘸腿的阴尸都打不过！直接剁了搜魂！” 他手中的毒匕闪烁着寒光。
毒娘子掩嘴轻笑，声音甜腻得发腻：“小哥哥，别听他们的，多疼啊。把东西给姐姐，姐姐让你…舒服舒服再上路？” 她指尖的透明丝线微微颤动。
铁塔沉默地向前一步，骨盾杵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压迫感十足。
鬼影则在阴影里飘忽不定，手中的黑符隐隐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五人气息连成一片，如同五座大山，将小小的岩洞彻底封锁。重伤的林野，成了瓮中之鳖。
林野背靠着滚烫（物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岩壁，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五个魔修！最弱的瘦猴气息都在筑基中期，那独眼巨汉老大绝对是筑基后期甚至巅峰！别说他现在重伤濒死，就算是全盛时期，被这五人围住，想跑也难如登天！
硬拼？他掂量了一下自己体内那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混沌灵力，再看看对方那门板大的斧头和闪着毒光的匕首…算了，估计连人家皮都蹭不破。
求饶？看对方这架势，交出“宝贝”（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啥）也是死路一条，而且死得更惨。
拖延？对方明显不是有耐心的主儿。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难道刚逃过蛮牛烧烤，就要变成魔修的“人宝两吃”套餐？他林野的命怎么就这么苦？穿越过来不是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现在还要给系统背锅（莲火残余）！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拼死一搏，用最后的力气再甩一道“面条剑气”看看能不能砸死个把人的时候——
嗡！脑海中那布满暗红色裂纹、沉寂如死的系统界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光芒，而是如同接触不良的霓虹灯，疯狂地明灭交替，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滋啦”声！
【警…滋…警告！检测到…滋…宿主遭遇…高浓度…负面情绪源…滋…恶意锁定！杀意浓度…爆表！】
【滋…触发…紧急…圣母…不，是紧急…感化…预案！】
【滋…任务生成中…】
林野：“？？？” 什么玩意儿？系统没死透？圣母预案？感化？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内心疯狂吐槽：系统你终于被范健的罚单气疯了吗？
【任务名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临时）】
【任务目标：请宿主以无上慈悲之心，感化眼前五位被贪嗔痴毒火蒙蔽了灵台的迷途羔羊（备注：羔羊品种为：黑煞魔羊），使其幡然醒悟，弃恶从善，从此放下屠刀，拥抱爱与和平。】
【任务限时：半柱香（约7.5分钟）】
【任务奖励：《魔门基础常识大全（精编图文版）》x1 （备注：包含魔道势力分布、常见功法弱点、黑话解析、魔修心理分析等实用信息，助你在魔窟中如鱼得水…或者死得更明白？）】
【任务惩罚：强制向魔修首领（目标：屠刚）行三跪九叩拜师礼，并深情呼唤：“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愿追随师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共赴黄泉！” （备注：系统将全程录像留念，并有机会在诸天万界“感动魔门十大瞬间”栏目中循环播放。）】
林野看着脑海中浮现的金光闪闪（如果忽略那些滋滋乱闪的裂纹）的任务面板，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混沌劫雷劈中了天灵盖，外焦里嫩，魂飞天外！
感化魔头？！还是五个穷凶极恶、刀口舔血、正准备把他大卸八块的魔头？！限时半柱香？！奖励是本破书？！惩罚是拜那个独眼巨汉当师父？还要喊那么羞耻的台词？！还要录像？！还要上“感动魔门”？！
“系统！！！我日你先人板板！！！” 林野在意识深处发出了有史以来最悲愤、最绝望、最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音震得他本就受伤的识海嗡嗡作响，“感化魔头？！你他妈比魔头还魔头啊！你脑子是被混沌剑气搅成豆腐脑了吗？！这他妈是人能完成的任务？！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不够惨不够丢人现眼是不是？！还拜师？！拜你个头！我拜我自己坟头都比拜他强！你干脆直接弄死我算了！！！”
【滋…宿主辱骂系统…滋…惩罚机制预备…滋滋…检测到宿主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感化任务…滋…建议宿主…冷静…深呼吸…或者…吃点糖？】
【滋…倒计时开始：00：06：59…】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数字，如同丧钟般在林野脑海中跳动。半柱香！只有不到七分钟！要么让五个魔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么就得给那独眼巨汉磕头喊师父！
林野气得浑身发抖，伤口崩裂，鲜血渗出绷带都浑然不觉。他看着堵在洞口，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戏谑残忍笑容的屠刚五人，又感受着脑海中那催命符般的倒计时…
怎么办？！怎么办？！
硬拼？死路一条，而且会触发更羞耻的惩罚！
求饶？魔修字典里没有仁慈！
讲道理？跟魔修讲放下屠刀？怕不是会被当成神经病直接剁了！
难道真要磕头拜师？那还不如现在就自杀！林野悲愤地想。
就在他急得快要把寿桃包挠破的时候，手指无意中碰到了腰间那个硬邦邦、圆滚滚的东西——【嘲讽喇叭】！
等等…喇叭？糖果？！
一个荒诞绝伦、却又仿佛在绝境中唯一闪烁着那么一丁点“希望”火花的念头，如同脱缰的野狗，猛地撞进了林野的脑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倒计时已经跳到了【00：04：30】。屠刚的耐心显然也到了极限。
“小子！装聋作哑是吧？” 屠刚独眼中凶光暴涨，锯齿巨斧缓缓抬起，指向林野，“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瘦猴！去，把他四肢给我卸了！慢慢搜！”
“得令！老大！” 瘦猴舔了舔淬毒的匕首，脸上露出残忍嗜血的笑容，如同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弓着身子，脚步轻盈而迅捷地朝林野逼来。“小子，别怕，猴爷我手艺好，保证让你…细水长流地疼！”
毒娘子娇笑着补充：“小心点，别弄坏了那张脸，姐姐还没玩够呢！”
铁塔沉默地向前压迫。
鬼影手中的黑符开始泛起幽光。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野！
千钧一发之际！
“慢着！！！” 林野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暴喝！声音因为紧张和伤势而变调，显得格外凄厉难听，倒是把逼近的瘦猴吓了一跳，脚步一顿。
只见林野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挺直了腰板（虽然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混合着悲悯、庄重、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肉疼表情。他一只手颤巍巍地伸进了自己那破破烂烂的衣襟里，摸索着。
“嗯？” 屠刚眉头一皱，独眼眯起，“想通了？要交东西了？” 他示意瘦猴稍等。
瘦猴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林野的手。
在五双充满贪婪、警惕和杀意的目光注视下，林野的手缓缓从衣襟里掏了出来。他摊开手掌。
掌心里，赫然躺着几颗…包装简陋、颜色花花绿绿、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水果硬糖？
魔修五人组：“？？？” 集体懵逼。
屠刚独眼瞪圆：“小子！你耍老子？！”
瘦猴尖笑：“哈哈哈！吓傻了？拿糖出来哄小孩？”
毒娘子掩嘴：“哟，小哥哥，这莫非是你的…临终甜点？”
铁塔：“……” （沉默，但眼神里充满了看智障的疑惑）
鬼影：“……” （斗篷下的气息波动了一下，似乎也很意外）
林野深吸一口气（结果又被呛得咳嗽），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用一种近乎神棍布道般、充满了“真诚”和“悲悯”的语调（模仿系统那欠揍的提示音），大声说道：
“各位…黑煞队的英雄好汉！稍安勿躁！听我一言！” 他环视五人，眼神“诚挚”得能滴出水来，“打打杀杀！争来抢去！刀口舔血！朝不保夕！你们…不觉得累吗？不觉得空虚吗？不觉得…这魔生…毫无意义吗？！”
魔修五人组：“……” 看傻子的眼神更加浓郁了。屠刚的巨斧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抖动。
“看看你们！” 林野痛心疾首地指着他们，“屠刚老大！您这一身煞气，满脸沧桑（指爪疤），为了争夺资源，与人厮杀，与兽搏命，可曾真正快乐过？可曾安稳睡过一个好觉？梦里可曾没有冤魂索命？！”
屠刚：“？？？” （老子睡得好着呢！梦里都在砍人！）
“瘦猴兄弟！” 林野转向瘦猴，“您身法如电，匕首见血封喉！可这毒，伤人也伤己啊！常年与毒物为伍，您就不怕哪天反噬自身，化作一滩脓血？您这瘦弱的身躯，可曾渴望过阳光下的温暖，而不是阴影里的阴冷？”
瘦猴：“……” （老子乐意！关你屁事！）
“毒娘子姐姐！” 林野看向毒娘子，眼神“温柔”，“您花容月貌（忽略紫色花纹），手段高绝，可这情丝绕指柔，缠住的究竟是别人的命，还是您自己的心？甜言蜜语背后，可曾有过一丝真情？夜深人静时，可曾感到…一丝孤独？”
毒娘子笑容僵了一下：“……” （这小崽子…话怎么这么戳心窝子？）
“铁塔壮士！” 林野对着沉默的铁塔，“您如山岳般沉稳可靠，是队伍的坚盾！可这盾牌，挡得住刀枪，挡得住煞气，挡得住…内心的迷茫吗？日复一日的杀戮，可曾让您感到麻木？可曾想过放下这沉重的负担？”
铁塔：“……” （眼神似乎…真的波动了一下？）
“还有这位…鬼影高人！” 林野对着飘忽的斗篷，“您藏身阴影，符箓通玄，神秘莫测。可这黑暗，是否也吞噬了您的心？符箓的力量，是您驾驭它，还是它在驾驭您？您…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吗？”
鬼影：“……” （斗篷下的气息明显紊乱了一瞬！）
一番话，如同连珠炮，又如同魔音灌耳，带着某种诡异的煽动性（主要是太离谱），竟然真的让五个凶神恶煞的魔修，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短暂的迷茫、错愕、甚至…被戳中心事的恼羞成怒？！
屠刚最先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放你娘的狗臭屁！装神弄鬼！瘦猴！动手！先割了他的舌头！”
瘦猴眼中凶光再现，毒匕寒光一闪，就要扑上！
“等等！” 林野猛地高举起手中的糖果，如同举着救世的圣物！他脸上的“悲悯”瞬间转化为一种狂热推销员般的“真诚”笑容，“各位大哥大姐！小弟深知空口白牙难以取信！感化之路，需以真心换真心！来！尝尝这个！【强力镇静糖果】（抑郁版）！独家秘方！蕴含无上心灵净化之力！只需一颗！烦恼皆消！戾气尽散！带您体验从未有过的…心灵深处的宁静！感受放下执念、看破红尘的…大！自！在！”
他语速飞快，唾沫横飞（带血丝），眼神“真挚”得仿佛这糖果是西天如来开过光的舍利子搓出来的！
“噗嗤！” 毒娘子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小哥哥，你这骗人的把戏也太拙劣了吧？”
瘦猴更是看白痴一样：“拿几颗破糖就想糊弄我们？当爷爷是三岁小孩？！”
屠刚已经懒得废话，巨斧扬起：“宰了他！”
眼看瘦猴的毒匕就要刺到眼前，林野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他等的就是这个对方被他的“神棍言论”搞得心神出现一丝空隙的瞬间！
“信不信！由心！但糖！一定要吃！” 林野大吼一声，动作快如闪电！他根本没打算把糖递过去，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腰间那个破破烂烂的储物袋（其实是系统空间伪装的）里，摸出了一把…小孩玩的、木头和皮筋做的简易弹弓！另一只手飞快地拈起一颗包装最鲜艳（草莓味？）的“抑郁糖果”，剥开糖纸（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那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糖果，架在了弹弓皮兜上！
目标——不是屠刚，也不是毒娘子，而是看起来最暴躁、最没耐心、眼神最凶戾、也最容易上头的——瘦猴！那张开的、正喷着脏话的嘴！
“走你！！！”
咻——！林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那微弱的混沌灵力加持在手臂上（准头依旧感人，但距离够近！），那颗红色糖果如同出膛的…呃，糖豆？带着林野“感化魔头”的“殷切期望”和“美好祝福”，划过一道…略带弧线的轨迹，精准无比地…射进了瘦猴因为怒吼而张大的嘴巴里！
“唔？！” 瘦猴猝不及防，只觉得一个圆溜溜、甜丝丝（？）的东西飞进了喉咙！他下意识地闭嘴，喉咙一滚…
咕咚！糖果咽下去了！
全场瞬间死寂！
屠刚的巨斧停在半空。
毒娘子的笑容僵在脸上。
铁塔举起的骨盾忘了放下。
鬼影手中的黑符光芒都忘了激发。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瘦猴。
瘦猴自己也懵了。他摸了摸喉咙，眨了眨眼，感受着嘴里残留的一丝丝…诡异的甜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薄荷混合了苦艾草的清凉感直冲天灵盖？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瘦猴又惊又怒，下意识就想抠喉咙。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