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符纸太小),但效果同样震撼人心!那整张饱含着林野无边怨念、狂暴混沌灵力、以及抽象派灵魂精华的黄符纸,瞬间化作一团人头大小的、炽热明亮的橘红色火球!火焰“腾”地一下猛烈升腾跳跃,散发出灼人肌肤的热浪,将周围的光线都扭曲了!
这火球出现的位置极其刁钻、极其致命——就在林野低垂的脸庞正下方!更要命的是,林野为了看清那缕烟,脑袋是微微前倾低垂的姿势!他那两道虽然不算浓密但也勉强算有型、象征着他最后一点男性尊严的眉毛,正直勾勾地悬在火球的正上方!距离火苗尖端不足一寸!
“卧槽!!!”
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穿耳膜、如同被一万只鹅同时踩了脖子的惨绝人寰的尖叫,猛然从林野喉咙里爆发出来!响彻整个死寂的学堂,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老子的眉毛——————!!!”
他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剧烈灼痛、蛋白质瞬间碳化焦糊味以及毛发被无情剥夺的绝望热浪,猛地燎上了他的眉骨!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他像一只被滚油烫到的虾米般猛地向后弹射开去!动作之大,带翻了桌上的朱砂碟,殷红的朱砂如同泼墨般“哗啦”一下泼洒开来,在桌面上描绘出一幅血腥的抽象画。他双手本能地、死死地捂向自己的脸(主要是眉毛的位置),动作慌乱而绝望。
一股极其清晰、极其浓郁的蛋白质燃烧特有的焦糊味,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压过了学堂内所有的檀香和朱砂味,霸道地弥漫开来,钻进每一个人的鼻腔。他手忙脚乱地拍打着额头(虽然火球已经在他弹开时离开了符纸,但那道象征着他“艺术成就”的火焰还在符笔上顽强燃烧),几缕焦黑卷曲、还带着点点倔强火星的眉毛茬子,如同黑色的、带着控诉的灰烬,从他指缝间凄惨地飘落下来,悠悠荡荡地、带着无尽的悲凉,落在他那幅未完成的、此刻正被火焰吞噬的“旷世杰作”残骸上。
更绝的是,一缕细细的、带着浓郁焦糊味的青烟,如同林野不屈灵魂的具象化,顽强地、倔强地、带着悲壮喜剧效果地,从他头顶(主要是光秃秃、焦黑一片的眉骨位置)袅袅升起,在落针可闻的寂静学堂里,显得格外醒目、格外滑稽、格外……惨烈!
整个学堂,陷入了死一般的、足以令人窒息的寂静!
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弟子,包括那位正讲到符文转折“圆融如意”要点的秦长老,都被这突如其来、匪夷所思、如同闹剧般的惊悚一幕彻底惊呆了!数十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聚焦在林野身上,聚焦在他死死捂着眉毛、指缝冒烟的手上,聚焦在他头顶那缕倔强升起的、如同行为艺术般的青烟上……
时间,仿佛凝固成了琥珀。
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仅仅维持了一瞬。
就在林野被剧痛和“毁容”的惊恐彻底支配,捂着脸下意识地想要把那支如同跗骨之蛆般粘着燃烧符纸残骸(笔杆也着了!)的“灵魂火炬”甩掉时——求生欲让他做出了一个灾难性的决定!他猛地一挥手臂!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悲愤!
那燃烧的、凝聚了他“心血”、“艺术追求”和狂暴混沌灵力的符纸与符笔残骸,如同一个被赋予了怨念与火焰之力的复仇飞盘,带着橘红色的耀眼尾焰和不祥的滚滚黑烟,划出一道精准而致命的、如同命运嘲弄般的弧线,“啪叽”一声,不偏不倚,结结实实、热情洋溢地——糊在了前排一位正专心致志、笔走龙蛇绘制清心符的女弟子…那吹弹可破的俏脸上!
这位师妹,姓柳,名清霜。人如其名,气质清冷如雪山之莲,容貌姣好似月宫仙子,平日里话不多,是符箓课上公认的学霸女神,秦长老的心头好。此刻,她正绘制到符文最精妙、最需要心神合一的一个转折处,全身心沉浸在那玄奥的意境之中。
“唔?!”
一声短促、充满了极致的惊愕、茫然和瞬间袭来的灼痛闷哼响起。
柳清霜瞬间僵直!如同被九天玄冰冻住!她那张清丽白皙、从未沾染过如此“烟火气”的脸蛋上,此刻正正地覆盖着一张燃烧了一半、朱砂线条狂野扭曲如魔鬼爪痕、还在“滋滋”作响冒着刺鼻黑烟的抽象派符纸残骸!高温无情地灼烤着她娇嫩的肌肤,黑烟霸道地熏着她清澈的眼眸,粘稠的朱砂混合着纸灰,如同最劣质的胭脂水粉,糊了她一脸!缕缕青烟,不屈不挠地从她下意识捂着脸的纤纤玉指缝隙里,顽强地、带着无声控诉地冒出来。
她没有尖叫。没有哭喊。甚至没有立刻把那恶心的东西扯下来。
她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来。
透过那燃烧符纸的破洞和指缝的间隙,一双原本清澈如寒潭、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尽九重天的滔天怒火的美眸,冰冷、锐利、带着刻骨铭心的杀意,如同两柄淬了万载寒冰、又被地狱烈焰烧红的绝世凶剑,死死地、牢牢地钉在了身后那个罪魁祸首——顶着半截焦黑冒烟眉毛、满脸惊恐如同见了鬼、头顶还在倔强冒烟的林野——身上!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林野!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被这“死亡凝视”锁定,林野浑身汗毛倒竖(如果眉毛还在的话,此刻它们正在哀嚎),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嗖嗖”直冲后脑勺,比掉进万年玄冰窟还冷!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眉毛的疼痛和毁容的恐惧!
电光火石之间,他福至心灵(或者说狗急跳墙),猛地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了光秃秃、焦黑一片、还冒着丝丝热气、如同被火烧过的荒原般的左眉骨),强作镇定(虽然声音抖得像筛糠),指着柳清霜脸上那还在顽强冒烟的符纸残骸,用一种发现了宇宙终极真理般的、极其浮夸、极其欠揍的语气大声道:
“师…师妹!快!快看!效果!效果立竿见影啊!!!”
“清心符!咱这清心符它…它变异了!直接超级进化成‘清脸符’了!专治各种红尘俗念、脂粉油腻、角质堆积、毛孔粗大!瞬间让你忘却尘世纷扰…呃,” 他顿了顿,看着柳清霜那眼神里几乎要实质化的冰锥和火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继续硬着头皮胡说八道,“…主要是忘了我这张英俊潇洒(?)、充满艺术气息的脸?怎么样师妹?是不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那是灵力在深入清洁毛孔,进行高温蒸汽SpA!是不是感觉此刻心无旁骛?那是因为愤怒让你的心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静’境界!值!太值了!师兄我这独家秘方,耗尽了七七四十九张符纸的心血,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 他试图挤出一个安抚(讨好)的笑容,然而配合着那半截焦黑的眉毛茬子、糊着朱砂黑灰的滑稽大花脸,以及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效果堪称惊悚、猥琐、且欠揍到了极致。
“噗嗤…”“咳咳咳…”“唔…噗哈哈…”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后,学堂里终于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闷笑声、呛咳声和漏气声。不少弟子憋得满脸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肩膀疯狂抖动如同装了马达,桌子被撞得咚咚响,显然忍得非常非常辛苦。看向林野的目光,充满了对这位“作死界天花板”、“搞笑派大宗师”的无限“敬佩”和幸灾乐祸。
“林!野——————!!!”
一声蕴含着足以掀翻屋顶、震碎玻璃的滔天怒火咆哮,如同九天落下的灭世神雷,在学堂内轰然炸响!震得窗棂“嗡嗡”哀鸣,翠竹“簌簌”落叶如雨下!
只见讲台上的秦长老,脸都气绿了!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仙气飘飘的长须,此刻根根倒竖,如同被十万伏特电击过的刺猬!他指着林野,手指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枯枝败叶,周身灵力激荡,宽大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怒目金刚!
“孽障!顽劣不堪!无法无天!丧心病狂!!” 秦长老气得胡子都在跳舞,唾沫星子如同暴雨梨花针,“竟敢在符箓圣地纵火行凶,毁人符作,伤及同门,亵渎符道至理!简直…简直罪该万死!罪无可恕!!” 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胸膛剧烈起伏,“滚出去!立刻!马上!给老夫滚出这神圣的学堂!滚到思过崖去面壁!罚抄《静心咒》…不!抄《清心寡欲箴言》一万遍!少一遍,老夫打断你的三条腿!不!抄不完,你就在思过崖给老夫抄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用你的眉毛蘸着朱砂抄!”
与此同时,林野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任务虽失败但效果清奇得超出数据库理解范围”的微妙判定:
【滴!任务【精益求精,追求完美】判定:失败(目标载体因物理层面不可抗力因素彻底损毁,无法修复)。】
【备注:宿主符箓虽未达到美学标准,但其引发的‘清脸’效果(物理灼伤+精神暴击双重打击)具有显着的即时性、震撼性与群体性(范围伤害)。在特定场景下(如制造大规模混乱、吸引海量仇恨、清除面部伪装)具备不可预估的潜在应用价值(?)。】
【奖励发放(安慰性质):一小盒【劣质朱砂】(易结块,易掉色,研磨时粉尘大如沙尘暴,画符时易晕染成一片血海,附赠可当凶器使用的劣质坑洼石砚一方)。】
林野看着手中凭空出现的、一个粗糙得能磨破手的陶土小罐(里面是颜色暗淡、结块严重如同碎砖头的朱砂)和一方坑坑洼洼、仿佛被陨石砸过的破石砚,再摸摸自己光秃秃、火辣辣刺痛、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左眉骨,最后感受着柳清霜师妹那如同万年玄冰与地狱烈火交织而成的“死亡凝视射线”,以及全堂弟子如同看珍稀动物般的、想笑又不敢放肆笑的古怪目光…
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学堂,不,在整个外门,算是彻底“名垂青史”了。
顶着一边光秃秃焦黑、如同被狗啃过荒原、另一边还顽强保留着稀疏毛发的“阴阳眉”奇观,手里捧着那盒仿佛在无声嘲讽他“艺术人生”的劣质朱砂,在秦长老喷火的目光和柳清霜师妹无声的、却比任何言语都可怕的死亡宣告中,林野如同一个刚被推上断头台、又被赦免却剃光了眉毛的倒霉蛋,悲壮(且无比滑稽可笑)地、一步一挪、如同踩在刀尖上般,挪出了符箓学堂。
午后的阳光,无情地照在他半边焦黑的眉骨上,反射出一点诡异而滑稽的光泽。他摸着那刺手的、如同板刷般的茬子,又低头看了看怀里那罐破罐子破摔的劣质朱砂,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被疼痛、狼狈和社死掩盖的、极其诡异而危险的光亮。
‘清心变纵火…糊脸效果拔群…灵力冲突升温…’ 一个大胆的、离经叛道的念头,如同汲取了他眉毛养分的野草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这‘反效果’…这失控的力量…好像…有点意思?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