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程野尝试在心底呼唤，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没有回应。
体内的力量在凝滞片刻后，开始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复苏。熔岩核心如同熄灭的余烬，在虚空中艰难地试图重燃，但每一次微弱的火星跳动，都仿佛耗尽了力气。
玄冰封印的冰丝网络不再对抗外力，却自发地开始向内收缩、凝聚，在程野的灵魄核心处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冰茧，仿佛在自我保护，隔绝着这片吞噬一切的虚无。新生的“通道”如同干涸的河床，在巨大的压力下布满了裂痕，每一次微弱的能量流转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程野强迫自己冷静。他摒弃了所有徒劳的试探，将全部意志力集中到最核心的两件事上：牢牢锁住体内任何可能逸散的能量波动，以及维系住怀中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生命体征。
时间失去了意义。
在这片连思维都仿佛会被冻结的虚无中，每一秒都像是永恒。程野如同一个技艺超绝的杂技师，在无形的钢索上行走，一边压制着体内两股桀骜不驯的力量，一边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旺旺的生命之火，不敢有丝毫松懈。
汗水无声地渗出皮肤，又在冰冷的虚无中迅速失去温度，留下刺骨的寒意。
就在他的精神紧绷到极限，几乎要被这无边的死寂和自身的虚弱拖垮时，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感，从怀中旺旺的身上传来。
不是声音，不是能量波动。
而是一种……方向感。
小家伙蜷缩在他臂弯里的姿势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变化。
小小的头颅，原本无力地耷拉着，此刻却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偏转了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观测的角度。
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也在极其缓慢地转动，像是在睡梦中追逐着什么。
程野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细微的偏转并非朝向任何实体，在这片连上下都难以分辨的虚无中，它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某种微弱“流向”的感应。
程野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如同最精密的探测阵列，所有的感知力都摒弃了视觉和听觉的徒劳，全部凝聚在臂弯里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动静上。
旺旺的鼻尖，冰凉湿润的触感紧贴着他的皮肤，此刻正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垂死的挣扎意味，朝着同一个方向——它头颅偏转的方向——微微翕动了一下。
不是风，这里根本没有风。
但程野捕捉到了。
一种极其微弱、无法用物理尺度衡量的“流动感”，如同深海中一缕几乎静止的寒流，正从那个方向悄然拂过。
微弱到稍纵即逝，若非旺旺用尽残存的本能去指示，若非程野的全部意志都如蛛网般铺开锁定着怀中的动静，根本不可能被察觉。
程野的瞳孔微微收缩，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中，任何细微的异动都可能是生死攸关的线索。他强忍着体内能量凝滞带来的虚弱感，将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感知那丝“流动感”上。
那丝流动感如同一个若有若无的召唤，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