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终于转过身,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就像我一样。”他承认得干脆,手指轻轻按在程野眉心,“但选择权,始终在你手里。”清凉感顺着眉心蔓延开来,程野感觉体内躁动的力量突然安静了一瞬,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
“三个选择。”白衣人后退两步,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任其焚毁,掌控共生,或者……剥离重生。”海风卷着他的衣摆翻飞,像是要将他吹散在阳光里,“想清楚再答。”
隔壁传来旺旺的声音,程野盯着屋顶摇晃的光斑,突然发现那些尘埃里混着几根白色的绒毛——和白衣人衣摆上的如出一辙。
他闭上眼,右肩的刺痛化作潮水,将他淹没在记忆的碎片里:洞窟、熔岩、旺旺的叫声、还有那双在火光中闪烁的金色瞳孔……
“我选……”他嘶声开口,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掌控。”
两个字出口,程野感觉像是用尽了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声音嘶哑破碎,在寂静的小屋里激起微弱的回响,旋即被屋外海浪的叹息吞没。
白衣人静立着,逆光的身影纹丝未动。没有惊讶,没有赞许,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涟漪。他只是微微颔首,那动作轻得如同海风掠过礁石表面的苔藓。
“好。”
一个字,低沉而清晰,像冰玉坠入深潭。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程野右肩那持续包裹的、冰玉般的凉意,骤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温和的抚慰,它猛地向内收缩、凝聚,仿佛化作无数根极细极韧的冰丝,精准地刺入他肩胛深处——那曾是熔岩力量最狂暴的喷发口。
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寒意,混合着撕裂般的剧痛,瞬间贯穿了他的神经末梢!
“呃啊——!”程野身体猛地弓起,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脊椎,喉间爆发出无法抑制的痛吼。
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角、脊背涌出,瞬间浸透了身下的草垫。视野再次被黑暗和刺目的光斑占据,耳畔嗡鸣不止。
那寒意并非单纯的冰冷,它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意志,霸道地钻探、缠绕,强行梳理着他体内如乱麻般纠缠、随时可能再次暴走的炽热能量。
每一根冰丝的刺入,都像是在他灵魂深处刻下烙印,带来难以言喻的尖锐痛楚与一种……奇异的清晰感。
隔壁木门后,旺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痛吼惊动,发出焦躁不安的呜咽和刨抓木门的声音。
“别……”程野牙齿咯咯作响,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字眼,既是阻止旺旺,也是在对抗那几乎要将他意识撕裂的剧痛。
他试图挣扎,身体却被那无形的寒意牢牢钉在草垫上,动弹不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蛰伏的、滚烫的力量在体内疯狂地奔突、咆哮,如同被激怒的困兽,却在那冰丝网络的强行梳理与压制下,一次次被逼回、被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