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阴鸷的目光像两把冰锥，钉在程野汗涔涔的脸上。幽蓝的骨灯光在他脸上跳跃，将那份虚弱和强撑的镇定切割得支离破碎。
“迷路？掉河里？”领头人缓缓重复着程野的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轻易盖过了程野粗重的喘息和旺旺细弱的呜咽。
“这鬼地方，方圆百里连条像样的水沟都难找。”他微微倾身，骨灯几乎要碰到程野的鼻尖，那冰冷的、非自然的光让程野下意识地想要后缩，却牵动了右肩的剧痛，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痉挛，喉间发出压抑的痛哼。
“还有你这伤……”领头人的视线再次精准地锁死在那片被血污浸透的破布上，仿佛能透视布料，看到其下那曾一闪而逝、如今蛰伏却依旧灼热的秘密，“野兽？什么样的野兽能留下这种‘记号’？”
程野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冷汗沿着鬓角滑落，滴进尘土里。解释？
任何关于真相的只言片语，都可能将他们推向万劫不复。
“头儿，跟他废什么话！”瘦高个的手依旧紧紧按在腰间的备用武器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程野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恐惧和杀意，“这小子邪门得很！刚才那一下……”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自己摔出去的方向，碎石擦破的皮肉还在隐隐作痛，“差点要了兄弟们的命！留着就是个祸害！” 他急促的呼吸带着硫磺味的灼烧感，喉咙发紧。
敦实汉子也重重踏前一步，沉重的靴子碾碎了地上的枯枝，发出刺耳的声响：“就是！管他是人是鬼，先废了他那邪门膀子再说！”他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动手的冲动。
其他人虽然没再出声，但身体紧绷，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程野和他怀中那微微颤动的小兽，脚步下意识地挪动，形成一个更具压迫性的半包围圈。
空气中无形的弦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一触即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刹那，领头人猛地抬手，动作快如闪电。
他并非阻止手下，而是五指成爪，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迅疾无比地抓向程野怀中那团微微拱起的“包裹”——目标直指旺旺！
那粗糙、布满油污的手指带着冰冷的决绝，几乎就要撕裂程野破烂的衣襟，触碰到那团温热的、颤抖的小生命！
“不——！”
程野的嘶吼并非来自喉咙，而是从胸腔深处炸裂而出，带着撕裂血肉的绝望。
他重伤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格挡，唯一能做的，就是爆发出灵魂深处那被压榨到极限的最后力量，死死收紧环抱的双臂，用自己整个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
就在领头人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旺旺绒毛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却极度粘稠的力场以程野为中心骤然爆发！
空气仿佛变成了凝固的、滚烫的油脂，带着令人窒息的硫磺焦糊味，猛地向外一胀！
领头人的手爪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烧红的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