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火焰被瞬间压得贴向地面,幽蓝的骨灯剧烈摇晃,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距离最近的瘦高个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浪狠狠撞在胸口,短匕脱手飞出,整个人闷哼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碎石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挣扎着却一时爬不起来。
围拢的其他人也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踉跄后退,脸上惊骇交加,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态,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敦实汉子更是失声惊叫:“什么鬼东西?!”
只有领头人,在能量爆发的瞬间,身体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但他按压在程野伤口边缘的手指被一股灼烫的力量猛地弹开!
那触感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冲击,更像是触碰到了滚烫的烙铁,又或是某种狂暴电流的核心。
他迅速收手,眼中惊疑的涟漪骤然扩大为滔天巨浪,死死盯着蜷缩在地、痛苦嘶嚎的程野。此刻的程野,身体表面竟隐隐浮现出极不稳定的、蛛网般的暗红色纹路,如同皮肤下流淌着熔岩,那纹路在幽蓝灯光下闪烁、蔓延,又迅速隐没,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他身体更剧烈的痉挛和更凄厉的痛吼。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与硫磺混合的奇异味道,压过了尘土与血腥。
领头人喉结滚动了一下,方才的掌控全局、冷酷算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未知力量的强烈忌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贪婪的探究。
他猛地抬手,制止了其他人试图再次靠近或攻击的意图,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都别动!退开!离他远点!”
旺旺在程野怀中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醒,发出一声微弱却尖锐的哀鸣,小小的身体在程野因痛苦而收紧的臂弯里不安地扭动。
这股气味如同无形的毒蛇,钻进每个人的鼻腔,辛辣中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让瘦高个呛咳着后退一步,眼中残存的杀意被瞬间冲散,化为纯粹的惊惧。
敦实汉子捂住口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干呕声,脚步踉跄,仿佛那味道已化作实体,勒住了他的呼吸。
篝火的幽蓝光芒在硫磺焦糊的笼罩下愈发诡谲,跳跃的光影扭曲着众人脸上的油彩,将他们的慌乱放大成荒原夜色中颤抖的剪影。
程野蜷缩在地,每一次抽搐都让右肩的伤口迸出新的血沫,暗红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如同熔岩在薄冰下奔涌,撕裂的痛楚与那奇异气味交织,将他拖向意识溃散的深渊。
那焦糊硫磺的气息不仅仅是一种味道,更像是一种沉重的、带有腐蚀性的低语,沉沉地压在众人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滞涩粘稠。瘦高个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胸腔里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着滚烫的沙砾,他死死盯着那个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身影,眼神里只剩下骇然。
敦实汉子更是弯下了腰,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那气味钻入肺腑,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恶心。
就连一直保持着距离的其他人,也纷纷面露痛苦,下意识地用手臂遮挡口鼻,脚步不稳地又退开几步,唯恐沾染上那气息带来的不祥。
那盏骨灯的光芒在混乱的气流中剧烈摇曳,幽蓝的火苗被压得扁扁的,几乎贴着灯壁,光线在硫磺味的浓雾中晕染开一片片模糊而扭曲的光斑,将每个人惊恐或痛苦的脸切割得支离破碎。
空气中,除了那令人窒息的味道,只剩下程野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鸣,以及他自己沉重如擂鼓般的心跳——那心跳声在死寂的荒原上异常清晰,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右肩伤口深处那团失控的、灼热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