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用左手更紧地护住怀里的旺旺，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他的痛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冰冷的小鼻子蹭了蹭他的手腕。
“跟上。”领头人没有回头，声音平淡，脚步却未停。
他身后那几个穿着奇异服饰的人影迅速移动，分列在程野两侧和后方，看似护卫，实则是无声的监视。
瘦高个的目光尤其锐利，腰间的短匕在走动时偶尔反射着微弱的篝火余光，如同他眼中未曾散去的警惕。
脚下的土地从溪边的湿润泥泞逐渐变得坚硬干燥，草丛稀疏起来，露出深褐色、布满碎石的地表。
月光被几片飘过的薄云遮蔽，周遭的光线骤然昏暗，唯有前方领头人手中不知何时擎起的一盏古怪提灯，散发着昏黄、摇曳、仅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的光芒。
那灯似乎是用某种半透明的骨头或甲壳制成，里面跳动的光焰并非寻常火焰，而是一团幽蓝色的、不断扭曲的冷光，照在人脸上，更添几分诡谲阴森。
程野咬紧牙关，努力调整呼吸，每一步都牵扯着右肩伤处那深入骨髓的撕裂感。
那感觉很奇怪，不仅仅是伤口本身的疼痛，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之下、筋骨之间缓缓蠕动、苏醒，带着灼热和酸麻，每一次搏动都让他神经紧绷。
他不敢分神去细究，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维持身体的平衡和感知周围的环境上。
空气里尘土和奇异植物的气息更浓了，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硫磺和铁锈混合的腥气，这味道让他的胃隐隐作呕。
“还有多远？”程野的声音嘶哑，几乎被夜风吹散。他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领头人脚步未停，只从喉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算作回应。
旁边一个脸上涂着暗色油彩、身材敦实的汉子瞥了程野一眼，瓮声瓮气地开口：“少问，跟着走就是。到了‘营地’自然知道。”
营地？程野咀嚼着这个词，心中警惕更甚。
在这片陌生的、危机四伏的荒原上，一个拥有营地、穿着统一奇异服饰、且行事作风如此谨慎的团体，绝非善类。
他们口中的“证明价值”，恐怕绝非易事。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旺旺。小家伙蜷缩着，呼吸微弱而急促，小小的身体依旧冰冷，只有贴着他胸口的地方传递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它的状态很不好，刚才溪水边的短暂清醒似乎耗尽了它最后一点力气。
程野的心揪紧了，他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给旺旺处理伤口和取暖，否则……他不敢想下去。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右肩的伤口深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的抽搐！
那瞬间的剧痛远超以往，带着一种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膨胀感。
程野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倾，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住，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朝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