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忽略旺旺在怀中微弱的颤抖,那只小家伙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一丝暖意,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周围几道目光如芒在背,有的带着赤裸的怀疑,有的则像在掂量猎物的价值,寂静中只有火苗噼啪作响,衬得他的心跳如擂鼓般轰鸣。
程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间干涩得如同吞了砂砾,声音挤出时嘶哑得几乎破碎:“我来自城市,但那里已经毁了。”
他刻意模糊了细节,脑中飞速闪过巨蟾的粘液深渊和攀爬时的绝望,生怕任何真实信息会点燃这群陌生人的敌意。
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领头人闻言,眉头微蹙,向前又逼近半步,木棍在火光下投出长长的阴影,几乎触到程野的脚尖。
程野下意识后退,脚跟却绊到一块凸起的石头,身形晃了晃,右肩的伤口被牵拉,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险些跪倒。
他咬紧牙关稳住自己,左手不自觉地护紧旺旺,那小生命微弱的呼吸贴着他的胸口,如细丝般维系着他的理智。
“城市?”领头人重复道,语气里掺入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这荒原里现在没有那种东西。你身上带着伤,还有这只半死不活的兽……更像逃犯。”
他的目光扫过程野褴褛的衣衫和血污的手臂,篝火的光在他瞳仁里跳跃,映出深不见底的算计。
周围几人交换眼神,一个瘦高的身影悄悄握紧了腰间的短匕,金属的反光在暗影中一闪即逝。
程野的心沉到谷底,他知道谎言已被识破,但绝不能露怯。
他挺直脊背,尽管双腿因脱力而微颤,声音却竭力保持平稳:“逃犯?不,我只是想活下去。”
夜风忽起,吹得篝火摇曳,光影在他们脸上疯狂舞动,将每一道皱纹、每一寸警惕都放大成诡谲的图腾,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剧痛撕扯着神经,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破布,程野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中奔涌的轰鸣。
瘦高个腰间的短匕寒光一闪,其余几人的呼吸也陡然粗重起来,无形的绞索正在收紧。
“想活?”领头人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木棍的尖端缓缓抬起,指向程野的咽喉,“荒原的活法,可不是靠嘴皮子。”
那目光冰冷,审视着他如同审视一只掉进陷阱、徒劳挣扎的猎物。
程野喉头滚动,干渴得如同吞下烧红的炭。
他抱紧旺旺,小家伙冰冷僵硬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那微弱的心跳是他意识里唯一的锚点。
不能倒!右肩的伤口在每一次急促呼吸中都爆发出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篝火的光晕在视野边缘疯狂旋转、扭曲,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底的黑暗漩涡。
死亡的腥气,浓重得几乎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