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整个人都僵住,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侧耳倾听。
巨蟾的呼吸依旧悠长,那沉重的气流扰动声掩盖了细微的声响。
程野稍微松了口气,但恐惧丝毫未减。他再次尝试,动作放得更轻、更慢,左脚支撑,右脚向前极其缓慢地滑动了一寸,然后小心翼翼地落下。
落脚点选在两片巨大疣粒之间相对凹陷的缝隙,粘液似乎稍薄一些。
他稳住身形,再次移动左脚。每一次移动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汗水混合着冰冷的粘液,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和额发。
一步。两步。距离坑壁似乎近了一点点。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脚下是什么,不去感受那粘稠的生命律动,只盯着前方那片象征着生路的嶙峋岩石。
突然,怀里的旺旺似乎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身体猛地向下滑去!
程野大惊失色,本能地收紧手臂,同时为了稳住重心,右手下意识地向旁边一抓!
指尖瞬间陷入一片冰冷滑腻之中——他抓住了一根粗粝的、覆盖着粘液的棘状凸起!那正是他之前误以为是藤蔓的东西!
指尖传来的触感粘腻得令人作呕,冰冷的粘液几乎让他脱手。
更糟糕的是,那根被他抓住的粗大棘刺,在他身体的重量和仓促抓握的力道下,竟然极其轻微地向内凹陷了一下,仿佛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程野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
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彻底停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发出擂鼓般的闷响,几乎要盖过巨蟾那悠长的呼吸。
完了!
他死死盯着那根被他抓得微微变形的棘刺,眼角的余光则惊恐地扫向下方那如同山丘般起伏的庞大身躯。
月光惨淡,勾勒出巨蟾背部嶙峋的轮廓,每一次呼吸带来的缓慢起伏都清晰可辨。
时间在粘稠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煎熬。
怀里的旺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致命的寂静,连细微的抽搐都停止了,身体冰冷地贴着他。
一息…两息…三息…
巨蟾沉重的呼吸节奏没有丝毫改变。
那悠长的气流声依旧如同沉闷的背景音,笼罩着这片死亡之地。
它背上那片被程野抓握的棘刺区域,也仅仅是在最初那极其微弱的凹陷后,便恢复了原状,仿佛那一下只是覆盖物本身的弹性形变,并未触及更深层的、可能唤醒这头怪物的神经。
冷汗像小溪一样从程野的额角、鬓边滑落,滴在脚下冰冷滑腻的角质层上,瞬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