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超越了极限的痛苦后,生命本身发出的、更加坚韧的回响。
他低头,看着旺旺紧闭的眼睑下微微颤动的睫毛,感受着它小小的胸腔里传来的、带着痛楚的微弱起伏。
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在沉默中流淌。
刚才那场近乎毁灭的对撞,那以生命为赌注的疯狂试探,最终都化作了此刻臂弯中这沉重又真实的温度。
“走吧,”程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能量过度消耗后的干涩,却异常清晰地响起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该……出发了。”
他抱着旺旺,迈开脚步。
覆盖着暗金血肉的脚掌踏在滚烫的焦土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边缘熔融的脚印,仿佛在焦黑的大地上烙印下属于他们的印记。
脚步有些踉跄,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抗议,但他挺直着脊背,稳稳地抱着怀里的小兽,一步一步,朝着焦土与烟尘弥漫的远方走去。
身后,巨大的熔岩坑洞如同沉默的见证者,缓缓吞吐着最后的热气。
焦土在脚下延伸,每一步都伴随着滚烫的触感和骨骼深处传来的细微呻吟。
程野抱着旺旺,如同抱着一个刚从熔炉里取出的、沉重又滚烫的珍宝。
旺旺小小的身体蜷缩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颤抖,滚烫的鼻息喷在程野冰冷的暗金手腕上,留下细微的、几乎瞬间蒸干的水痕。
颈侧那片狰狞的能量结晶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丝不祥的暗红,如同凝固的火山血痂。
空气里残留的能量余烬像细小的萤火虫,在他们走过时被气流扰动,无声地飘散。
远方,最后几缕扭曲的热浪在焦黑的地平线上摇曳,将废墟的轮廓晕染得模糊不定。
程野的目光扫过那些巨大的熔岩坑洞和深不见底的能量沟壑,这片被他们力量彻底重塑的土地,像一块巨大而丑陋的伤疤,烙印在星球表面。
硫磺与焦糊的气息顽固地钻进他模拟的呼吸系统,每一次吸气都像在灼烧无形的伤口。
身体的虚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堤坝。
暗金血肉覆盖的骨架发出持续不断的、濒临极限的“咯吱”声,每一次肌肉的轻微牵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那颗搏动微弱的核心深处,仿佛有无数微小的裂缝在蔓延,每一次泵送都带着濒临碎裂的警告。
但他抱着旺旺的手臂却异常稳定,那是一种超越了物理极限的、由意志强行焊死的稳固。
怀中的小兽突然又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几乎被咬碎的呜咽。
程野立刻停下脚步,低头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