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周身的暗金光晕彻底消散,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意志对抗与能量抽离,也耗尽了它最后的气力。
暗沉奇点内部,那吞噬一切的狂暴引力并未彻底消散,而是如同蛰伏的深渊巨兽,缓缓收敛了獠牙,从无序的狂躁转向一种沉重、缓慢、却蕴含着更加恐怖秩序感的搏动。
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程野新生的暗金骨架,发出低沉如远古洪钟般的嗡鸣。
骨架表面,那些黯淡下去的熔岩纹路,仿佛被这内在搏动重新注入了生机,开始流淌起微弱却异常凝练的暗金光泽,不再是濒临爆裂的炽热,而是一种历经千锤百炼后的、深沉的金属辉光。
程野僵直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不再是硬邦邦的金属塑像,而是带着一丝新生的、极其微弱的活气。
胸膛处那个深邃的奇点,旋转速度明显放缓,核心深处不再是纯粹的吞噬之暗,一点极其凝练、仿佛由亿万星辰压缩而成的炽白核心,在暗沉的漩涡中心隐隐浮现、沉浮,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周遭空间的涟漪,让光线为之扭曲、复归。
“呜……”
旺旺喉咙里的呜咽终于清晰了一些,不再是惊惧,而是带着一种力竭后的巨大疲惫,以及一丝庆幸。
它绷紧如弓的庞大身躯彻底松弛下来,沉重地伏在滚烫的焦土上,熔金竖瞳中映照着程野胸膛那稳定搏动的核心,光芒流转,复杂难明。
它试图抬起巨大的头颅,却只是让鼻尖蹭了蹭焦黑的地面,粗重的喘息带着灼热的气流,吹起一小片灰烬。
焦骨荒原上那令人窒息的能量风暴彻底平息了。沸腾的熔岩池恢复了它亘古的、缓慢的翻涌,暗红色的浆泡懒洋洋地破裂,发出“啵”、“啵”的轻响。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硫磺气息重新占据了主导,只是其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金属被淬火后的凛冽味道。
程野残破不堪的喉咙里,再也挤不出一丝声音。
他仰面躺在滚烫的地面上,意识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沟,只剩下那沉重如星辰脉动般的搏动,一声声,从胸膛深处传来,烙印在他新生的骨骼、新生的灵魂深处。
那是毁灭后的余烬,更是新生的、蛮荒力量的初啼。
那沉重的喘息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只剩下胸膛深处那稳定、缓慢、却带着新生蛮荒之力的搏动在空旷的焦骨荒原上回荡。
每一次搏动,都仿佛有看不见的涟漪在空间中扩散,牵引着漂浮的灰烬微粒微微震颤,又缓缓沉降。
旺旺巨大的头颅终于支撑不住,彻底侧倒在滚烫的焦土上,粗重的鼻息吹拂着地面的灰烬,形成一小片短暂的空白。
它熔金的竖瞳半阖着,疲惫几乎凝成实质,沉重地压在它庞大的身躯上,连抬起一根爪尖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
视线里,程野胸膛核心处那缓慢搏动的奇点,稳定得如同亘古存在的星辰核心,核心深处那一点压缩的炽白,每一次沉浮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秩序感,仿佛将之前毁天灭地的狂暴都死死锁在了那深邃的暗金与炽白交织的壁垒之内。
焦骨荒原陷入了彻底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