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卷曲的毛发如同燃烧殆尽的纸灰,大片大片地剥落、湮灭,露出下方新生的皮肤——那皮肤上覆盖着流动的、暗金与熔金交织的奇异纹路,如同活体的电路板,每一次“嗡鸣”震荡,纹路便亮起刺目的光华。
新生的皮毛正沿着纹路的轨迹疯狂生长,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质感与冷硬的光泽,每一次呼,都让它的体型似乎膨胀一圈,那股源自荒古、吞噬万物的恐怖压迫感,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程野濒临崩溃的意识上!
更令人心悸的是旺旺的头颅。
它依旧保持着微微抬起的姿态,但脖颈的肌肉贲张到了极限,如同覆盖着暗金熔岩的钢铁雕塑。
竖瞳深处,星辰生灭的景象愈发清晰,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对万物能量本质的原始贪婪。
它口中持续的低沉嗡鸣,频率越来越高,与意识海中的灵魂共鸣叠加,形成一种足以碾碎空间的震荡波。
程野身下滚烫的琉璃焦土,乃至周围散落的、巨大如同山岳的森白碎骨,在这共振中无声地化为更细微的齑粉,随即被无形的吸力卷起,投入旺旺周身那越来越庞大的能量漩涡!
程野的意识在剧痛与灵魂被剥离的恐惧中沉浮、模糊。
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向一个无底的深渊,下方是冰冷燃烧的混沌熔炉,而他自己,连同他的一切,都即将成为这熔炉重燃的第一份燃料。
绝望如同最沉重的黑幕,即将彻底覆盖他最后一点清明。
就在那濒临彻底湮灭的瞬间,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却无比熟悉的悸动,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带着血腥味的火星,猛地刺穿了那冰冷的混沌意志,狠狠撞进了程野即将沉沦的意识深处!
那悸动微弱至极,却带着旺旺特有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野性与不屈,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程野意识中那冰冷粘稠的绝望泥沼!
剧痛!
并非来自被吞噬的躯体,而是源自灵魂被这熟悉意志狠狠“唤醒”的撕裂感!
程野那被熔金强光灼烧得近乎失焦的瞳孔,猛地一缩!
旺旺?!
那被混沌意志彻底覆盖的、冰冷燃烧的熔金竖瞳深处,就在那星辰生灭的漩涡中心,一点微渺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带着血腥气的暗金光点,正以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疯狂闪烁、挣扎!
它不再是摇曳的火星,而是一道试图撕裂黑暗的锐利刀锋!
是它!是旺旺!它在反抗!反抗这股源自它自身血脉、却被死气引爆后扭曲失控的吞噬本能!
“呜……”一声极度压抑、痛苦到扭曲的嘶鸣,不再是那深渊般的嗡鸣,而是从旺旺剧烈抽搐的喉管深处挤出的、属于它自己的呜咽!
这呜咽声被恐怖的吞噬吸力撕扯得支离破碎,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程野濒临崩碎的意识海!
机会!
程野那被剧痛和绝望麻痹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如同被这声呜咽点燃的引信!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濒死的本能与对旺旺的绝对信任化作了唯一的行动!
他放弃了所有徒劳的能量对抗,放弃了试图切断连接的挣扎,甚至放弃了保护那布满裂痕、正在被疯狂抽吸的光核!
他将最后一丝、连同灵魂都在燃烧的意志,化作一道无声的、却凝聚了所有信念与情感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撞向旺旺意识深处那一点挣扎的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