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别人才、任用人才皆是门道。”
他等太子消化了一下，再次开口：“第三，帝王会根据人才特长分配岗位，并通过分权防止权力集中。”
“譬如六部官员，便是如此分组。”
“臣比较全能，初入朝堂时在朝堂各个部门都曾经轮值过。”
“正因如此，臣才会成为首辅。”
倘若他只是单方面人才，早就安安稳稳地待在某个部门了。
正因他全能，才会被提拔为首辅。
“最后，帝王常会通过物质奖励与精神关怀结合激发臣子忠诚。”
“以臣为例，圣上与臣是少年相识，互相扶持才走到如今位置，臣辅佐圣上稳定朝纲圣上给臣高位。”
“再以此次西征为例，圣上虽给臣出了一个难题，但也给足了物质奖励，譬如尚方宝剑和御赐金牌，譬如许给臣凯旋归朝后应有的封赏。”
“因此，圣上平定四方、一统天下的志愿便是臣的奋斗目标。”
说到他和宪宗皇帝，也算是相识于微末，15岁的祁珣只是一个势单力薄、无人看好的皇子，15岁的郁离只是一个寒门出身没权没势的秀才。
但十四年过去了，四皇子祁珣成了大权总揽的景朝皇帝，穷秀才郁离成了位高权重的景朝首辅。
君臣佐使，至此已成一段佳话！
或许他们这对君臣也可以在史书上留下一句君圣臣贤的评语。
太子认真地问道：“老师难道就不怕自己此次西征有去无回吗？”
父皇的奖励再好，也要有命拿啊！
郁离唇角微勾，明媚又自信的笑容让周遭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
“怕？臣若是如此畏首畏尾，又怎会坐上景朝首辅的高位！”
“臣敢出征，便是抱了必胜之心！”
“这场灭国之战赢得只能是景朝，绝对没有第二种可能！”
他的话语如同刀锋般切割着空气，留下一道振聋发聩的声音。
面上依旧温良，但口吻肆意张扬。
他不过是说着发自本心的话，却让帐内两人情不自禁地追随着他的视线，引申出两种不同的情愫。
江敛是深爱，太子是崇敬。
那位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又胜券在握的郁首辅身上流淌着让人不寒而栗却无法抵抗的人格魅力。
江敛眼冒红心，悄悄贴近郁离。
太子坐在原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眼前神采飞扬的清俊男子。
“孤心中有一问，老师以后是否会像辅佐父皇那般辅佐孤？”
像老师这般的能臣，他也想要！
郁离淡笑一声，“不会，臣此一生只替圣上一位皇帝夙夜为谋。”
好一个太子，倒是会学以致用！
他前脚刚教了太子用人之道，太子后脚就将其用在了他身上。
想归想，但他还是多说了几句。
“待殿下继位，臣大概也老了。”
“到时候臣便正式致仕，履行诺言陪江敛四处游山玩水。”
这番话说的在场两人面色各异。
江敛满脸喜悦，心里像是吃了蜜般被甜意滋润得密不透风。
太子满脸惊讶，默默闭上了嘴。
——好吧，父皇和江表哥都要比我在老师心里的分量更重！
郁离又给太子讲了两刻钟才下课。
收获满满的太子带着一堆理论知识返回自己的军帐慢慢消化。
江敛拉着郁离直奔他们的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