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城,骆家祖坟。
留着利落短发的青衫男子神色低落地坐在冰凉的墓碑旁边。
因着大病初愈,他的面色很苍白。
郁离抬起左手握拳掩唇低咳几声,手腕翻转间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唇瓣随着喃喃自语而上下开合。
“我生性自私自利、冷漠清醒,为人笑里藏刀又是极端自我主义。”
“我只信利益至上,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心里只有两分真意,也要让对方感受到十二分。”
“父亲、兄长,只是我享乐的工具,唯有你是我真心爱护的。”
郁离眉目舒展,露出温柔模样。
他凝视着骆沅宁的青石墓碑,伸手描摹着碑上雕刻的文字。
“娘说,你是我的同胞妹妹,以后要靠我保护才能健康长大。”
“那是我第一次当哥哥……”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下定决心要让你平平安安长大成人,然后像赖着父母兄长那样赖着你。”
“可你才刚成年,便不幸离世了。”
他垂下眼眸,长睫轻颤,轻咬红唇。
仿佛是一只失去坚硬外壳保护自身的漂亮贝壳,因裸露出内部柔软的肌理而变得格外脆弱易碎。
“宁宁,我想替你报仇!”
“可我早就被家人宠坏了……”
“多年以来,我都活在花团锦簇里,成为只会嘴上功夫的花瓶。”
“我习惯了用花言巧语达成目的,却忘记了自己身处于乱世,没有实力的人只能埋骨在泥沼中。”
墓地的冷风呼啸而过,刮得凶狠。
漂亮青年身上的青衫被墓地的阴风不经意地吹起,从领口灌进去的风冷得像是刀子般切割着皮肤。
他低咳几声,苍白的脸溢出红霞,犹如寒冬里绽放的红梅。
“但我不甘于此,不愿沦为棋子。”
“我不想让你的死被轻飘飘揭过,也不想被人当成联姻工具。”
郁离伸手撑着墓碑,如春水般清美的眸中涌现出无尽杀意。
“那群害你惨死的畜生该死!派遣驻军的岛国皇帝更该死!”
他描摹着墓碑上的骆沅宁三个字,眼底的恨意一点点加深。
“凭什么我的妹妹堕入地府,那群岛国杂碎却依旧活在人间?!”
他的嗓音低沉阴冷,夹杂着狠绝。
那张清冷的俊脸上满是阴鸷,周身气质瞬间变得乖戾起来。
“宁宁,哥哥要离开梧城了……”
“这应该是哥哥最后一次来看你,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地府了。”
青年慢悠悠地起身,悄然远去。
他无意地瞟向躲在某棵松树后始终没有出面拦住自己的两人。
那番话不只是说给骆沅宁的。
还是他说给后世观影者和两位躲在树后偷听的两位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