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这句话是对着老皇帝说的，但看着的人却是两位王爷。
夜启耀面色如墨，喜怒形于色。
夜照野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老皇帝握着扶手的手指骤然收紧，目光严肃地看着两个儿子。
晋王是嫡子，是他最爱的孩子。
肃王是庶子，是他倚重的儿子。
他本意是立晋王为储，让肃王辅佐下任皇帝做个能干的重臣。
可他想想云煌国江山、列祖列宗，藏在心里的想法又说不出口，故而迟迟没有册立晋王为太子。
他想等晋王再长大一点，起码成长到足以支撑整个天下，但晋王不仅没有朝着他期盼的方向发展，反而日日与他作对还非要闯荡江湖。
他被气得无可奈何，准其离开。
结果晋王跑出去了就不知道回来，还是性命垂危才被接回庆都，而且醒来后的表现更是让他失望。
人走了一年，半点都没有长进！
老皇帝心底的那杆秤东倒西歪当场失衡乱作一团，迟迟下不了决定，既不想放弃晋王也不想立肃王。
“孤会仔细考虑，有劳前辈提醒。”
郁离闻言无所谓地摆摆手，一双亮如繁星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钟离渊，唇畔噙着一抹散漫的笑容。
“正事已了，我便不多待了。”
老皇帝急声道：“前辈且慢，孤还有一事不明望前辈不吝赐教。”
郁离眼睛没有挪离貌美的钟离渊，头也不回地催促着老皇帝。
“有话快说，不要耽误我时间。”
老皇帝紧紧地握着扶手，如幽潭的眼睛透着几分探测之意。
“前辈，孤还有最后一问。”
“您当初为何没有留在庆都为官，反而从国师变成傀儡师？”
郁离幽幽扭头，眼珠子转动。
他定定地看着老皇帝，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吸进瞳孔里一样。
“老皇帝，有些事不是你该问的。”
这小老头就是不如夜翊坦率，说把龙阙国师的秘密抹去就抹去了，连夜氏后代都不知道其中内情。
他不愿留下为官，夜翊也没多言。
但夜翊的后代子孙倒是刨根问底，看似是好奇询问实则是探查陈年往事，大胆试探龙阙国师的秘密。
老皇帝当即松开扶手，和煦一笑。
“既然前辈不想说，那孤便不问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郁离懒得寒暄，拉起钟离渊就走。
两个美得各有千秋的男人视周围人于无物地牵着手并肩出宫。
老皇帝坐在原地，垂眸掩住愁思。
他为了救活夜启耀用光太祖皇帝跟郁离约定的最后一次机会，以后云煌国就再也没有如此强援了。
而他的嫡子真能撑起云煌江山吗？
太祖皇帝昔日起兵造反，拉下靳氏皇族坐上天下之主的位置，他绝对不能让云煌江山就此断送！
可耀儿是他发妻所生的儿子啊，是带着他的期盼和希望降生的，更是宠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儿子！
老皇帝的理智和感性不停地搏杀。
他暂时没有心思搭理晋王和肃王，草草地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晋王和肃王见状只能跪安离开。
只是晋王没有出宫，而是回了皇帝专门给他安排的宫室休息。
肃王一路出宫，匆匆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