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是远远瞧着，他就觉得对方很像自己生前所遇的端方君子。
风姿绰约，正是翩翩公子。
然而，这位温润如玉的公子周身却萦绕着极为浓郁的魔气。
明明身似谪仙，心却偏偏向魔。
死了快十年的顾寒声眸光好奇地打量着泛舟东渡的白衣青年，脚步轻移，不自觉地靠近对方。
离得对方越近，那股清香越浓郁。
他闻得饥肠辘辘，有种摁住青年的肩膀咬上对方脖子的欲望。
“好饿，想吃……”
郁离察觉到那道如狼似虎的视线后顺着视线来源望去，恰好见到一只浑身冒着阴森气息的恶鬼。
男鬼穿着一身玄色衣裳，黑眸隐隐带着些许血色，漆黑的长发没有束起，凌乱地披散在对方后背。
那张脸长得倒是凌厉俊朗，只可惜死得太早了，瞧着对方死前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英年早逝，无处投生，沦为恶鬼。
就在郁离对那只男鬼平生做出判断之时对方悄然无声地凑近灵舟，沉戾的目光专注地盯着郁离。
恶鬼试探性地抬起手指，轻轻触碰近在咫尺的美味男子。
“你好香，可以给我咬一口吗？”
郁离听到这话当即拔出月轨剑准备捅死这个口出狂言的男鬼，但男鬼抬手挡剑之时却被他感知到那道朱雀印记，月轨剑顿时就落了下来。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晦暗。
不是吧？殷渊这次的身份竟然真的是符合对方形象的男鬼！
鬼气森森，妥妥的阴湿男鬼！
顾寒声不太明白郁离收剑的原因，眨着那双骇人的眼睛看向对方，冰冷的手指摸向青年雪白的衣领。
郁离冷着脸打掉顾寒声的手。
“我不是食物，不能饱腹，你从哪儿来赶紧滚回哪儿去！”
说实话，他对真男鬼有点芥蒂。
“……”顾寒声垂眸注视着自己被郁离打到的地方，热热的暖暖的，很像没死之前的温热感觉。
枯寂干涸的心灵像是被眼前人种入一朵娇艳欲滴的血色玫瑰。
爱情之花扎根发芽，恣意生长。
顾寒声抚着毫无温度的心口，恍惚间感受到了怦然心动的滋味。
他重新抬起眼眸，视线炙热如火。
“我不走，我要跟着你。你带上我，对你来说不吃亏的。”
郁离收起月轨剑，双手环胸。
“哦，你说说你能干嘛啊？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对我有什么用！”
虽然他知道自己谈了一个鬼男友，但三世相处下来对方都是内在阴湿男鬼外在黏人小狗的好对象。
可这一世的男朋友直接剥了外皮，把自己阴森幽冷的真面目裸露在实处，搞得他需要心理建设一下。
冷不丁地冒出个真鬼，怪渗人的！
顾寒声微微歪头，闷在无望海近乎十年的岁月让他变得寡言，但实力却比活在人世之时更为强大。
“我是无望海修为最高的恶鬼。”
“你收下我，就相当于多了个战力彪悍的绝佳打手兼鬼仆。”
就连顾寒声自己都说不明白。
在他见到郁离的那一刻，埋在这片无望海的若干日子都变得不那么难熬，心中似乎又生出了血肉。
也许他所遭受的苦难都是为了今天可以在无望海遇到这个人。
所以，他甘愿成为这人的打手。
只要可以留在对方身边，别说打手就是鬼仆他也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