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甄阻止，“急什么，喝完酒说说闲话呗，着急回家啊？”
李梦琪笑笑：“不急，聊什么？”
聊什么——
当突然意识到要找个话题聊的时候，江瑜甄愣了一下。
她和在座的都不熟悉，她们都是江小雅的朋友，江瑜甄和陆远、李梦琪这才打了第二次交道。
陆远看出了江瑜甄的窘迫，话题不是刻意找就能找到的。
话题的本质是延伸出来的。
基于共同的出发点延伸出来的。
陆远和她们共同的出发点就是都是女人，其次便都是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所能延伸的话题，以陆远现有的了解无非就三个方面：男人、变美、出片。
“变美、出片”都不是陆远擅长的，聊这个话题很容易边缘化，万一话题抛到了陆远身上，他接不住就尴尬了。
而且还有一个工薪阶层的张璐在这儿，就更不能聊这两个话题了。
在李梦琪问出“聊什么”之后，席间沉默了三息，陆远便主动出击。
“不如聊聊你难以释怀的前任吧。”
江瑜甄瞪大眼睛，挑眉看着陆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聊前任啊！”
江小雅摇摇头：“还是别了，我姐聊这个包掉小珍珠的。”
陆远贼心不死：“已经分开很多年了吧，为什么提起来还会哭呢?”
坐在陆远身边的张璐开口说：“你怎么好像是故意在揭人家伤疤。”
陆远笑笑不置可否：“如果想走出来，就要去面对啊，不如问一问自己为什么会哭。”
江瑜甄深吸了一口气，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便笑着说：“就是……想起来那时候，就觉得很怀念啊。”
陆远显然对感情的有很深的建树，他试着开导这个漂亮的年轻大姐姐。
“为什么会怀念呢？”
江瑜甄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我也说不清楚。”
陆远笑笑：“会不会是因为在这段感情里，谁都没有犯错，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江瑜甄微抬眉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
“正因为谁都在这段感情里没有犯错，所以你总会想着，若是不出国留学，两人就一定有走到最后。”
“不停地不停地在给自己做这个假设。”
“总是囿困于过去的时光里。”
“所以导致……不能看到眼前所经历的风景。”
“你不如换个角度去假设，倘若在你们感情中，发现他和别的女人接触联系甚至出轨，你还会怀念这段感情吗？”
江瑜甄沉默了一会：“如果这样的话，那确实不会怀念了。”
陆远笑着：“那就对了。你不用假设那个男人不会出轨，会爱你一辈子，一个男人最喜欢最想拥有都是十八岁年轻靓丽的小女孩。”
“但是——”
“如果那么做的话，要承担后果。”
“离异、或者被打……”
陆远聊起了兴致，他两手像是唐纳德一样比划起了手风琴。
“其实有些事情能不能做，大家惧怕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以及这个事情的代价你我能否承受。”
“若是能承受，便可以做，反之便不做。”
江瑜甄好似被陆远打开了一扇门，她皱着眉眼沉思，见陆远停到这里，便示意：“你接着说，我在思考。”
“最简单的，拿喝酒、熬夜这种事来说。”
“喝酒的代价是什么，无非就是难受、或是不清醒，或者就是还需要花钱。”
“但是喝酒所带来的后果是可以无限大的。”
“比如因为喝酒第二天上班迟到，或是酒驾被抓、撞到行人，出了严重车祸害死几条人命。”
“这个例子可能不太直观，最简单的，我现在看你不顺眼，我要打你一顿。”
“我会遭遇什么后果。”
“这是显而易见的吧？”
“坐牢，赔偿、还会影响工作、征信、以后孩子考公。”
“但是如果没有这些后果呢？”
“我现在给你一拳，你不会还手，警察也不会来抓我，我也不需要赔钱。”
“我做这个事是没有后果的，那我做得时候还会犹豫吗？”
江瑜甄面色阴晴不定，沉默了半晌：“所以……男人都真的喜欢十八岁吗？”
“呃……”陆远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她还在关心男人是不是喜欢十八岁。
“十八岁是一种感觉，她不一定非要是一个具体的年龄数字。”
江瑜甄一脸正色，“好吧，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我有一个问题问你可以吗？”
陆远正襟危坐，会是什么尖锐精妙的问题呢。
这种言语上的交流沟通，最能让一个咬文嚼字的文科生兴奋起来了。
“请问。”
江瑜甄两眼盯着陆远，目光灼灼：“……你有什么难以释怀的感情吗？”
“有啊。”陆远笑了，很干脆利索的回答道：“每个人都有难易释怀的感情，或是爱情、友情、亲情。”
“不对。”江瑜甄说：“我不想要这么宽泛的回答，我要听，你的，爱情。”
陆远本想假大空搪塞过去，没想到江瑜甄的锋芒这么尖锐，问得这么直接。
既然不好逃避，那就大大方方应对吧。
“我最难以释怀的感情在中学。”
陆远开口说了这句话，张璐一下子便知道，这就是要聊他俩了。
张璐顿时打起精神，她也想听听陆远是如何评价青春少年时的情愫。
“她最让我忘不掉的就是，这段感情刚有个苗头就结束了。”
“留给我的回忆是两人相识时，最美好最心动的那个瞬间。”
“可能是回忆滤镜的加持，我现在都忘不了她的在落日余晖洒满的操场上，被风飞舞的发丝，浅浅的对着我笑。”
江瑜甄笑了，一句话就把陆远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果然不能多听文科生多讲话，把回忆粉饰的太美好了。”
李梦琪一愣：“谁是文科生？你说赵希月吗？”
陆远这也才意识到，赵希月是买的文凭。
“可以是。”陆远讪笑着：“平常没事喜欢看看书”
江瑜甄揶揄着：“看书好啊，书看多了能忘却自我，不知道能不能忘了她。”
陆远说：“已经忘了。”
张璐为一愣，心中顿时有了酸涩的感觉。
陆远忽而用手握住她的手，抓得紧紧得。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而且，我也拥有了现在的她。”
“噢！——什么时候？”李梦琪惊掉了下巴。
张璐羞赧的低下头，把陆远的手儿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