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那个之前还义正言辞，怒斥神使的地皇继承者，此刻在“神”的伟力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神使大人，仅仅是随手一挥，便能造成如此毁天灭地的景象。
两相对比，是如此的鲜明，如此的震撼！
菲尼克斯那诛心的话语，在他们脑海中不断回响。
“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是啊……神农大人虽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他的力量，和神使大人比起来，实在是……”
“我们……是不是不该怀疑圣主？”
一名意志不坚的青年，看着天空中如同丧家之犬般被追杀的神农，眼神中的同情，渐渐被一丝质疑所取代。他犹豫了一下，竟缓缓地重新跪倒在地，朝着菲尼克斯的方向，低下了头。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在亲眼见证了这无法抗衡的“神威”之后，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他们刚刚因为同族惨死而升起的愤怒与怀疑，此刻被一种对强大力量的本能畏惧与崇拜所覆盖。
他们看向神农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敬佩，到同情，再到现在的质疑，甚至……隐隐有了一丝厌恶。
厌恶他为什么要去挑战神明，厌恶他为什么要把大家都拖下水！
随着他们的信仰动摇，下跪叩拜，那原本因为神农一声怒喝而出现了一丝不稳的人道气运，此刻竟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人心！这，就是大势！”
菲尼克斯感受着重新汇聚而来的信仰之力，发出了畅快淋漓的大笑。他看向神农的眼神，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
“你想要救他们？可他们，根本不需要你的拯救！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他们跪下的神！”
“现在，带着你的愚昧，和你的所谓自强之道，一起被净化吧！”
菲尼克斯不再戏耍，他并指成剑，调动了整个圣光领域的力量，一记毁天灭地的“圣光裁决”，便要彻底终结神农的性命！
神农被万千圣光长矛逼到了绝境，身上伤痕累累，法力近乎枯竭。他看着下方那些重新跪倒在地的族人，看着他们眼中那麻木、畏惧、甚至带着厌弃的眼神，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悲哀，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错了吗？
就在他道心即将失守，陷入绝望的深渊时。
一道平淡得仿佛在叙述一件寻常小事的声音，突兀地，在他的脑海深处，悠悠响起。
“万物皆有其理，道法自然，相生相克。”
“光越是炽烈，其背后的影子便越是深沉。”
“你的信念，不在于战胜光，而在于……让光，生病。”
让光生病？
轰！
这简简单单的三句话，如同一道混沌神雷，瞬间在神农的识海中炸响！
绝境之中的神农，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眸，在这一刻，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所点亮！
对啊！
自己错在哪里？错在用自己最不擅长的力量，去硬撼敌人最强大的领域！
武祖善战，故以力破万法。
文祖善谋，故以智定乾坤。
而我神农，我最擅长的，我赖以立身的道，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字——
毒！
天下万物，皆可为药，亦皆可为毒！
这所谓的圣光，其本质是一种极致精纯的生命能量与信仰能量的聚合体。它既然是一种“能量”，既然有其“性”，那么，它就一定会被某种东西所克制！
它，也一定会“生病”，会“中毒”！
想到这里，神农眼中的所有迷茫、悲哀、无力，尽数褪去，取而代de，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明悟己道后的炽热与坚定！
他看着那已经近在咫尺，足以将自己彻底抹杀的“圣光裁决”，脸上，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