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密室内的气氛与东宫的绝望混乱截然不同,凝重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锐利。
南宫烨将东宫三日后流放岭南的旨意告知了云芷凝。烛光下,他眉宇紧锁,沉声道:“林婉如不可流放。她不仅是林尚书爱女,更于我们有传递密信之功,且她品行端方,无辜受此牵连。必须救她出来。”
云芷凝凝神思索,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划:“流放队伍离京,路途遥远,守卫虽不如宫内森严,但必然也有押解官兵。强行劫囚,动静太大,恐伤及婉如姐姐。”
“不错,”南宫烨点头,“需用计策,制造混乱,趁乱换人。”他目光投向云芷凝,“你的易形丹,或可派上大用场。”
云芷明眸一闪:“王爷的意思是……李代桃僵?”
“正是。”南宫烨走到京城舆图前,指向城外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之地,“流放队伍离京后第三日,必经过此地。山势陡峭,林密路险,是动手的最佳地点。我们可以安排一场‘意外’,比如山石滚落,或者匪徒惊扰队伍。届时趁乱,用一名身形与林婉如相似、且甘愿赴死的死士,服下易形丹,替换了林婉如。再将他们秘密接应出来。”
云芷凝仔细看着地图,补充道:“届时还需准备好接应的车辆、路线,以及接应后安置的地点,务必万无一失。易形丹我手头还有,可即刻准备。只是那死士……”
“风冥会安排好。”南宫烨语气笃定,“林尚书那边,我也会让他知晓计划,暗中配合,确保流放队伍中的自己人行个方便。”
夫妻二人相对无言,眼中皆是决然。营救计划在低声商议中逐渐成型,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
与此同时,被严密看守的东宫偏殿内,南宫景睿如同困兽,暴躁地来回踱步。废黜的打击、流放的恐惧,以及对内奸的猜疑,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焚心散”的药效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更是被放大到了顶点。
“白芷……白芷……”他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血丝弥漫,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长成参天毒树。他越想越觉得是她!只有她,有机会听到他的醉话;只有她,看似柔弱无害,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贱人!定是她!孤要亲口问她!问她为何如此恶毒!问她为何要背叛孤!’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攫住了他。
流放前夜,借着守卫换防时一丝微不足道的松懈,以及他残存的、对东宫地形的熟悉,南宫景睿竟如同鬼魅般挣脱了看守,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地冲向了揽月阁!
“砰!”他一脚踹开揽月阁的殿门,巨大的声响吓得宫内仅剩的几个忠仆瑟瑟发抖。
白芷正抱着被惊醒、小声啜泣的南宫玉,坐在灯下。看到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如同恶鬼般冲进来的南宫景睿,她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涌起一股冰冷的了然。该来的,终究来了。
“贱人!”南宫景睿嘶吼着,几步冲到白芷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几乎将她从椅子上提起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向那老东西告的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