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视墙壁上那方小小的洞口,丝丝月光漏了进来,不知为何,此刻心中竟莫名涌起一阵酸涩。
这种感受,是过去被囚于此地时,从未有过的。
她随即自嘲地想,许是自己变得矫情了。 又不是未经历过更糟的,这次,就当与从前一样,并无分别。
一定是因为褚琰平日太惯着她了,将她纵得都生出娇气来了。
对,没错,就怪他。
想到此处,祈安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鼻尖一酸,眼眶也跟着温热发涨。
阿琰,我好想你啊。
你快些找到我,接我回去,好不好?
眼前的景物渐渐被水光模糊,最终,滞重的眼皮缓缓合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祈安是被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泼醒的。
寒意透过湿透的衣衫,瞬间侵入四肢百骸,让她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休息了一夜,精神可好些了?”夏慕荷含笑的嗓音自上方响起,她居高临下地睨着狼狈不堪的祈安,“今日,我们便继续吧,我的好徒儿。”
说着,她伸手一把攥起祈安受伤的手腕,低头审视上头的伤口。
随着她这粗暴的动作,原本已经麻木的剧痛再度席卷而来,祈安眉头死死拧紧。
“伤口倒是乖觉,没怎么出血。”夏慕荷轻描淡写地说着,随手将她的手腕甩开。
祈安咬紧牙关,在剧痛中调整呼吸,目光却始终锁在夏慕荷身上。
今日她换了刑具,一根乌黑油亮的皮鞭此刻正慵懒地蜷在她手中。
夏慕荷的神情很专注,像在酝酿一场盛宴,指尖轻轻抚过鞭身,似在掂量该从哪个角度落下才能绽放最绚烂的血花。
那眼神,如同猎人在端详落入陷阱的猎物,盘算着是该慢慢玩弄,还是一击毙命。
“为师今日要好好锻炼你的受疼能力。”夏慕荷的声音带着几分教诲的意味,仿佛在传授什么正经功课,“所以今日的疼,你得好好受着。”
话音未落,鞭影已至。
“啪——”
这一鞭落得极有分寸,瞬间在祈安背上撕开一道血痕,皮肉绽裂。
但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那鞭子上浸满了盐水!
盐水渗入绽开的皮肉,疼痛顿时暴涨。这痛楚不仅停留在表面,更是顺着皮肉向内里钻去。
祈安死死咬住口内的软肉,直到尝到腥甜的血味,却依然压不住背上那燎原蚀骨的疼。她的意识被迫凝聚在那道伤口上,再无法思考其他。
“啪——”
第二鞭毫不留情的狠厉落下,与先前的伤口交错成触目惊心的血网。
夏慕荷随手将鞭子往后一递,立即有人接过。
她俯身掐住祈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苍白如纸的脸。
端详着那双痛到失焦的眸子,她眼底掠过一丝餍足。空出的手抚上祈安冰凉的脸颊,指腹摩挲着,语气伪善:“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张脸蛋,如今这模样,任谁见了能不心疼呢?
她突然俯身凑近:“你说……若是肃王见到你这副模样,该当如何?”
听到褚琰,祈安原本倔强无波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夏慕荷自然是捕捉到了,冷笑:“瞧,我们师徒终究还是相似的,都对着男人动了不该动的心。”
她似在教导,更似在自讽:“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需要你时,甜言蜜语地将你捧起;待你无用了,转眼便能弃如敝履。”
她眼底翻涌起浓稠的恨意,和爱而不得催生出的极致偏执。但不过瞬息,她便从这情绪中抽离,眸光重新落在祈安身上。
“肃王待你,又何尝能例外?”夏慕荷的言辞犀利,“你猜,若他知晓你体内荷华蛊的真相,会如何看你?”
她俯身逼近:“大凛严禁蛊术。即便他愿保你,可若此事传遍朝野,激起民愤……届时千夫所指,你觉得他会不会为了大局,将你当作弃子?”
“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