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珵微微颔首:“六殿下的诚意,朕已明了。愿合作顺遂。”
元禹执礼一拜:“愿与陛下同心共济。”
“后续该如何行事,想必殿下心中有数?”
元禹应道:“陛下放心,外臣明白。”
……
在褚琰秘密进宫后,祈安则是来到了轻水园找到苗娘与阿寒,她心中存了一些疑问要向二人询问。
“苗娘,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给我的生死蛊可以用来追踪行迹,是吗?”
“是啊。”苗娘答道,“不过此法只能追踪身中母蛊之人,若是子蛊,便无能为力了……”
话音未落,她忽地意识到什么,倏然收声,转而望向祈安:“莫不是……你已动用那蛊虫了?”
“是。”祈安承认。
“你将母蛊种在了自己身上?”苗娘难以置信地追问。
祈安再次点头:“母蛊在我体内,子蛊则在夏慕荷与柳恂身上。”
“你怎能将母蛊用在自己身上呀!”苗娘急了,“这等于将你的性命与他们绑在了一处,实在太危险了!”
生死蛊,生死蛊,生死相连。无论母蛊子蛊,只要一方殒命,另一方也绝无生机。
祈安轻声安抚:“不必忧心,这是我为自己备下的后手。该担心的,是他们才对。”
苗娘仍未明白其中关窍,忧色未减:“这话是何意?”
祈安细细分说:“此番听雨堂举事必败,他们断不会坐以待毙,定会设法脱身。以柳恂与夏慕荷之狡黠,必已提前备好退路。若真令他们走脱,日后要想再寻其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此二人,绝不可纵虎归山。”
听到此处,苗娘已然会意:“所以你是想用这生死蛊,追踪他们的下落?”
祈安颔首称是。
“可这前提是你得在他们身边!”苗娘猜到她的意图,眉头紧蹙,“待事败那日,他们岂会不知你已叛离?届时你身处敌营,他们怎会饶了你?”
她声音愈发急促,“这是以身涉险啊,祈安!”
祈安轻拍她的手背:“这便是生死蛊的用处了。我若死,柳恂与夏慕荷亦不能活。两位主子的性命系于我身,单凭这一点,他们也不敢动我。”
她语气轻描淡写,故作轻松,苗娘一听就知她早有谋划。
“可即便不取你性命,他们也定会百般折磨你。”苗娘直视着她的双眼,“你根本无法全身而退,对不对?”
这一次,祈安陷入了沉默。
苗娘心下明了。
这些后果都在祈安算计之中,她明知前路艰险,却依然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轻叹一声,又问道:“王爷可知此事?”
祈安摇头:“还未告知。眼下终究只是假设,若能顺利擒住柳恂与夏慕荷,不让二人逃脱,这一切便不会发生。既如此,我便没和他说了。”
若真叫褚琰知晓,他断然不会允她行此险招。
祈安又道出另一种可能:“倘若,我是说倘若,他们当真成功脱身。到那时,便要劳烦你与阿寒将此事告知于他。而后,还需借你二人之力,凭这追踪之术,助他寻到我,找到听雨堂的踪迹。”
苗娘双眉紧蹙:“祈安,这岂不是要我明知那是一个火坑,却眼睁睁看你只身踏入?这实在过于凶险,我做不到。”
祈安轻轻抿了抿唇,低声道:“我这是在向听雨堂复仇啊……复仇之路,又怎会没有危险?”
“我本就时日无多,此生最后的心愿,便是成功复仇,亲眼看着听雨堂的覆灭。而这次,于我而言,是最后的机会了。”她望向苗娘,眼中带着恳求,“苗娘,若真到了那一步……你再帮我一次,可好?”
苗娘偏过头去,不敢迎上她的目光,贝齿紧咬下唇,胸中如有惊涛翻涌,挣扎剧烈。
“苗娘?”祈安又唤了一声,恳切之意愈深。
苗娘重重阖眼,复又睁开,终是哑声应道:“好……我帮你。”
说完便扑进祈安怀中,将她紧紧抱住。
祈安回拥住她,心下落定,唇边终于露出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