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水园中,夕照将未消的积雪染成暖橘色,整个院落都浸润在朦胧的光晕里。两道身影正一前一后追逐嬉戏,雪团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
褚琰目光扫过院落,却未见那道身影。
苗娘与阿寒听得动静立即停下,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褚琰视线仍不着痕迹地扫过园中,“十六不在此处?”
苗娘笑着答道:“十六刚离开不久。想来是与王爷归府时,恰巧错过了。”
今日十五,祈安特意去寻他们压制荷华蛊的症状。
果然如她先前所说,这次症状发作得格外凶猛。但阿寒还是只给她服下一颗药丸,随后施针疏导。
虽勉强压住了症状,却耗费了更多时辰。幸而今日褚琰不在府中,这漫长的诊治才不至被发现。
施针完毕,祈安估摸着褚琰快要回府,于是径直回了云居。
谁知如此凑巧——她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去了轻水园找她。
苗娘目光不经意下落,忽地停在褚琰腰间那枚玉佩上,越看越觉眼熟:“咦?王爷这枚玉佩……可是十六送的?”
她灵光一现,兴奋地拍了拍阿寒的肩:“我怎么早没想到!十六若要找人,请王爷相助岂不是最好?以王爷的势力,简单的可不止半点。”
阿寒无奈一笑,示意她看那枚玉佩:“所以,十六这不是已经拜托过王爷了么?”
物件就明晃晃地挂在眼前,不是很明显么。
苗娘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追问:“王爷,那人的踪迹可有消息了?”
几句话砸下,褚琰整个人僵在原地,他取下腰间玉佩,声音发紧:“你说……这是十六的玉佩?”
“十六……在寻人?”
听他问出这些话,苗娘与阿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错愕。
苗娘诧异:“十六没和您提过吗?而且这玉佩……”她说着又凑近些细看,这次距离更近,看得更加清晰。
“不对啊,”她忽然蹙眉,“我记得,十六那块是缺了半边鱼尾的,可王爷这块不仅完好无缺,头上还有半截……”
她喃喃低语,“这瞧着……倒像是一对的?”
褚琰呼吸一滞,急切地再次确认:“你当真见过她持有这样式的玉佩?”
听他语气有异,苗娘不由一怔,尤其是现在严肃起来,莫名让人心慌,但她还是如实点头:“见过的。”
得到这个答复,褚琰语速加快,追问:“那她要寻的人呢?你可知道那人的名姓?”
苗娘摇了摇头:“不知。十六从未提过名讳,只说是在寻一位小哥哥。她鲜少与我说及过往,我对她从前的事……知之甚少。”
小哥哥?
褚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自认识她起,她便叫十六?”
苗娘笃定地点头:“是啊,她只说过这个名字。”
褚琰将玉佩紧紧攥入掌心,对苗娘郑重道:“多谢。”随即转身疾步离去。
留下苗娘与阿寒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苗娘茫然地眨着眼。她方才全然被动地应答,尚未理清头绪,那人已如一阵风般来了又去。
阿寒无奈耸肩:“我比你知道得还少。”
苗娘不自觉地绞着衣袖,眉间浮起忧色:“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总觉得王爷方才的神情……不太对劲。”
“应当……不会吧?”
两人相视无言,心里都没个准数。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