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位皇子缺席收幕场合,虽各有缘由,仍不免引人生疑。其间不乏有人旁敲侧击地打探,均被褚珵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待诸事稍定,褚珵即刻动身,前去探望褚琰。
人尚未转醒。不过即便醒来,以他眼下伤势,也经不起路途颠簸。
褚珵遂与祈安商议,决定让褚琰暂留此地静养。
“其余诸事交由吾来处理,只是皇弟这边,还要劳烦你多加看顾。”
“殿下言重了。王爷此番受伤本是因我所致,无论于情于理,照料他都是我该做的。”祈安回道。
褚珵见她神情低落,温声劝慰:“此事你不必自责,是吾监察不力,才让褚琛有机可乘。”
祈安并未回话,而是问道:“褚琛眼下如何?”
“性命无虞,”褚珵语气平淡,“但人已彻底废了,至今昏迷。此刻已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他身上的伤皆出自我手,”祈安神色平静,话语却清晰坚定,“陛下若追究,我一力承担。”
“此事虽有些棘手,但你无需忧心。”褚珵抬手止住祈安欲开口的推拒,“瑶瑶是吾女,阿琰是吾弟。你所做的一切皆是为护他们周全,于吾有莫大恩情,尚未报答,岂能让你承担罪责?”
他神色郑重,且不容置疑:“后续诸事你无须过问,你只需好生照料自己,让阿琰安心养伤便是。”
祈安唇瓣微动,终是将话语咽了回去,应下了。
褚珵离去后,祈安转回内室。刚绕过屏风,便见床榻上的褚琰双眉紧锁,面露痛楚之色。
她快步上前坐在床沿,轻声唤道:“阿琰?”指尖覆上他的手背。
许是听见了她的声音,褚琰紧蹙的眉宇稍稍舒展,唇间溢出几声模糊的低语。
声音太轻,祈安俯身凑近。
“祈安……”
一声极轻的呼唤,却让祈安心头一颤。
他是梦起了从前?
忽然,掌心中的手指微微一动,她心下一喜,要醒了吗?
可榻上之人依旧双目紧闭,只有唇瓣还在轻轻开合。
“十六……”
这声低唤刚落,他的眼睫便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阿琰?”祈安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祈安?”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祈安闻言一怔,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道:“你唤我什么?”
难道他都想起来了?
只见褚琰费力地闭了闭眼,微微摇头,似是要驱散脑中的混沌。
待他再次睁眼时,目光终于有了焦点,轻声唤道:“十六。”
祈安这才松了口气,可心底深处,却悄然漫上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我去请俞大夫过来。”
她刚要起身,袖口便被轻轻拉住。
“你的伤……”他声音依旧虚弱,目光却已落在她手上。
祈安喉间一哽,将手背展现在他眼前:“都上了药,已经好了。你看,结痂了。”
那些细密划痕大多已愈合成浅淡痕迹,唯余几处稍大的擦伤还覆着深色痂皮。
“你等等,我这就叫人过来。”她转身时鼻尖微酸,他自己伤得严重,关心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