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便见他唇瓣轻启微合,无声递来一句:“昨日身子可有不适?”
祈安心头一暖,亦用唇语无声应道:“无恙。”
昨日确实无事,倒也不算骗他。
衣袖忽被轻轻一扯,祈安侧过头,就见徐蕙正蹙着眉凝,眸中忧色难掩。
她立即倾身靠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问:“怎么了?”
“表姐,”徐蕙声线压得极低,眼底忧色浮动,“这门亲事……你心中可有不愿?”
祈安顿时了然——在徐蕙看来,皇家婚姻是枷锁而非幸事,她是担心自己受了委屈。
祈安轻轻摇头,反手抬手拍了拍徐蕙的手背,语气坚定:“并无不愿。此事挺好的,不必为我忧心。”
事已至此,纵然有其他念头也只能坦然受之。可见祈安面色宁和,不见半分委屈或难过,徐蕙这才心下稍安。
她倏然反应过来:人心各异,自己所畏,或许恰是他人所愿。实在不该以己度人,妄添愁绪。
于是她缓缓点头,眉间忧色渐散。
未过多久,皇后便含笑启唇,称还想与姜婉再闲话片刻,又对其余人说:“你们小辈不必拘在此处,可往园中漫步赏景。”言毕,目光特意投向孟紫璇。
孟紫璇即刻会意,趋前一步恭声应诺,随即转向祈安几人浅笑:“且随我来。”
四人来到配殿,刚站定,孟紫璇便轻执起徐蕙的手,语声柔婉:“蕙妹妹,母后宫苑中有几株玉兰正值盛放,清雅非常,可愿随吾同往一观?”
徐蕙心下了然,知是有意给祈安与褚琰独处之机,于是莞尔应道:“自是愿意,还有劳太子妃殿下引路。”
随后就同孟紫璇一道离开了。
殿门缓缓合拢,将外间最后一丝声息悄然隔绝。
祈安望着那闭合的门扇,刚要转身,后腰便倏地落下一双温热手掌,将她稳稳揽入怀中。
她唇角轻扬,偏首蹭了蹭身后人的臂弯,笑着打趣:“殿下还真是心急?”
褚琰下颌轻抵她发间,气息拂过耳畔,声音低沉像是带着喟叹:“急么?可我们还要再等上几月。”
是啊,自定婚至成礼,纵是诸事从简,各种礼节琐事,少说也耗上六七月。
他仍轻拢着她肩头,又问道:“昨日当真未有不适?”还是放心不下。
祈安便在他怀中转了身,仰面让他瞧个清楚:“真的无碍。我底子本就结实,再说苗娘与阿寒的能力,殿下也是见识过的,有他们略施调理,几次便能见效。”
褚琰这才松了眉尖,牵着她来到桌边坐下。
待二人坐定,他方开口:“此前遣往益州查探的人,已经有了消息。”
一听“益州”二字,祈安唇畔笑意淡了些,神色严肃起来:“那边是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