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点了点空白处,“这些,在官府的卷宗里只字未提。”
孟霄抓起公文,发现本该记录案情的位置干干净净,连个墨点都没有。
他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哐当”作响:“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假文书糊弄我们!”他猛地站起身,“这潞州知州你打算如何处置?”
褚琰神色沉凝,指尖在案几上轻叩:“现在动他,为时过早。”
“也是……”孟霄突然泄了气般坐回去,“如今我们身在敌营,反倒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你不会。”褚琰语气平淡。
孟霄一怔,随即瞳孔微缩:“那你——?”
褚琰略一颔首,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施贵妃岂会放过这等良机?既能自保,又可除去眼中钉,届时再煽动朝中党羽在御前煽风点火,这局便算成了。
不过,褚琰冷嗤一声,“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孟霄见他这般气定神闲,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松:“那眼下我们该如何行事?”
褚琰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簿册上:“你继续追查这些。”
“本王要亲自上祁山一趟。”
……
醉仙楼内,跑堂正将一道道菜摆上桌。
水晶肴肉、玉带虾仁、樱桃肉、甘露酥……
祈安的筷子在半空顿了顿。这些菜式十年如一日未曾变过,只是不知……
她夹起一块樱桃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后,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果然,和上回在永州醉仙楼尝到的一样,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滋味了。
祈安失落地将竹筷轻轻搁在筷枕上,抬眸看向对面垂手而立的身影:“说下去。”
那人躬身道:“上头的意思很明确,那路线图务必到手——不管是现成的,还是您亲自再上一趟山画出来的,只要能成。”
祈安眉头轻拢。
听雨堂为何执着于矿脉路线?莫非……她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突然想通关窍——不是为了对付褚琛,而是要据为己用。
铁矿本就是铸兵器的料,听雨堂要铁矿,不就是为了打造兵器?
是了,若要问鼎帝位,兵力原是最要紧的根基。
脑中思绪渐渐明晰,祈安微微颔首,沉声道:“知道了。”
那人躬身行了一礼,脚步轻缓地退了出去。
既然路线图非交不可,那何时交、交什么……
祈安唇角微扬,茶汤映出她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些可就得由她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