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猜想过,是不是她那见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被德西知道了?
以德西的能力和聪明,他若是想认真查,不一定会蒙在鼓里。
但是,他被家族传统绑架,乖乖结了婚。
并且一直顾及着她的荣誉和脸面,所以没有拆穿她。
真相,是这样吗?
德西刚走的那几年,她一直惴惴不安。
她知道自己有错,是有些心虚的。
她痴痴等着德西有一天回心转意。德西是那么善良、儒雅随和的一个人,也许他真的发现自己被算计了,是负气而逃。
过几年,就原谅了自己,又回来了呢。
没想到。没有。
近三十年。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等下来的。
也许,是陪伴司里的成长。儿子给了她精神支柱。
之后是哈德里的逝世。为保证司里的利益,他们母子必须得肩并肩、团结一致。她继续等下去。
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和寂寞中。
也不是没有男子对她示爱。但游离在两大家族事务、生活的惯性,让她放弃了任何曾经的过客。
只有一位。
她只有这一位私密关系的男友。
她的秘密情人。
但是不可公开的,也避开众人。
那个男人,永远取代不了德西、在她心目中的神圣与唯一。
可她不知不觉地等啊等啊。
在这个世纪之尾,才有德西的音信。
看到德西的第一封家信,她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濒临休克时、救命的稻草。
她涌上心头的是无法按捺的狂喜:
德西,终于要回来了!
然而,不是。
命运给了她一个残酷的玩笑。羞辱了她的执着与天真。
她不明白为什么。
那些年,她夜夜数着德西留给她的,那可怜到仅剩点点滴滴的回忆。
司里是她与德西之间,名存实亡婚姻中唯一的余温。
她给德西找过,形形色色回不来的理由。
也许,他在华国受了大伤、得了大病。不能行走、不能坐飞机、意识不清不能写信。
甚至是,人已亡故……
艾徳勒克家的人,都知道不能这样去想像德西的处境。不能诅咒这位一意孤行离去的长孙。
任何一个人心里如此猜测,若是哪天不慎说漏了嘴,都会让哈德里这位一心期盼长孙归来的掌权人、勃然大怒。
但是,贝莉忍不住这么想。她夜夜在思念中担惊受怕。
现在终于,司里告诉了她真相。
德西·艾徳勒克,你真是好狠的心 !
你四肢健全、身体无恙。
明明白白、的的确确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妻弃子。
自己要去华国吗?去见他吗?
她想。
不,她不想。
司里说了德西的现状。
狭小的居所、简陋的环境、薪水微薄的工作。
5000多元R币、一千多马克的月薪。
如今,艾徳勒克旗下随便一家工厂,年利润均达几十、上百万马克。
可德西,依然不要……
他亲力亲为照顾那个女人。他过得那样贫穷、辛劳。
这一切,都像一把一把刀,扎得贝莉的心既痛、又愤怒。
即使是这样的生活,德西也甘之如饴。
如果不是因为司里机缘巧合找到了他,他没有一点儿要回家的意愿。
不,现在,还是没有。
那她贝莉去华国做什么?看他吗?
去看他们的笑话。
还是自己被他看笑话?
贝莉·伊斯曼,瞧瞧。你等待了三十年的人,依然不会到你身边 ! 你自己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