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赵宝强一看,德西跟毕可咬着耳朵说话,毕可一张小脸又红又俏。
毕可,那姑娘漂亮得人尽皆知啊。
富木村里,多少小伙儿是打她主意的,但是又接近不了。
本来位置上就离教堂远些。现在教堂又投靠了洪山村,这就更远些了。
赵宝强初中文化,自己家是贫农,家里土房子家徒四壁,最好的家具就是个裂了缝的木箱子,和四条长板凳。
吃饭的方桌腿都是歪的,得垫石子。
划成分时板上钉钉,后来就妥妥滴当了这小组长。
之后,娶了个贫农成分的姑娘,心里一直骄傲着呢。
这么一看。什么?!外国人还跟我们这儿的姑娘,这么亲近。
我们村里,还有没结婚的好几个光棍呢!毕可要不是因为成分问题,早就被说上亲了。
可是,这,这,竟然。简直是\"外族\"全面侵占。
赵宝强看着德西的背影,就不忿。
德西慢悠悠也走进后院,正是晌午了该吃饭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先做饭。
想起那姑娘刚才又惊慌又羞涩的样子,德西知道她忙着呢。
李婆婆也在前面的礼拜堂忙,那德西就得自己做。
他走到井边洗手,看见盆里的脏裤子,小可刚换下来的。人不知道去哪了。
这时候井水挺凉的。刚才那姑娘只能用井里凉水,洗腿脚上的泥。
估计又是一阵、让身子发抖的冷。
这事不能着凉。今天就是凉到了才晕的。
德西看着那个盆。想起小可之前给他洗过好几回裤子,还补过裤子、做过袜子。
不假思索地,他端上盆,在井边洗衣台上就开始洗。
他提了水把脏污冲洗了两遍,再开始打肥皂。
特意拿很多根粗竹管做的洗衣台,又高又结实,他也不用弯腰。
血迹冲洗掉后,裤子深蓝色的布料也看不出来肮脏。那个内裤,是小可拿教士服、黑色碎布料剪缝的,也看不出来污迹。
他就顺手都打了肥皂搓。
小可在茅房处理完出来,就看见德西在洗衣台边。
装自己那条裤子的盆,在德西手底下。
她吓了一跳。盆里可不止外裤,还有内……。
她赶忙走两步上前一看。肥皂水都已经漂洗成清水了。
“你……帮我洗?”
“啊。”事情不是明摆着呢嚒。
德西神色平静地一点头。一大一小的两件,大手攥着扭两把、拧干了,去木架那边都晾上。
已经到这一步了,都洗完了。小可的心口怦怦直跳。
可是,她就连害个羞表示一下“不好意思啊”,都没机会了。
她掩饰着脸上的红晕和不自然,赶紧说。
“那我去做饭。”
姑娘去灶房的脚步匆匆,像被追的逃犯一样,脸颊已经红得能滴出水来。
德西嘴角撇出一抹好笑来,想帮她一起做饭,但得先去个茅房。
如厕的这里,是他家的一部分,让他已经收拾得干净整洁。
用于站着的木板,换了两块干净的。
墙角地缝都洒了石灰。
他用青竹筒钉的马桶,大解时、有需要就放上用,很方便。
现在也跟村里约定好了,定期安排人过来掏粪。人家来得不及时,他就自己动手。
德西勤快,听李大和说这大粪是农家短缺的肥料;
说李玉园那种怕挑粪、怕粪臭,是资产阶级的虚伪作风,于是要自己上手。
怕那位专业掏粪老叔手乱晃碰到墙面,他每次都自己拿粪勺,小心翼翼地掏出去,地面上一点儿都不脏。
因为掏得及时,蛆虫、苍蝇都少了,基本没有。
同样的污秽之地,碰见个爱干净的勤快男人,那就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