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抓?”
青蛙是他抓的,稻穗是他割的,泥鳅,还得归他抓……。
小可简直都有些道德羞耻了。
她也自责了。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啊。刚才李大和说的,她干啥啥不行。这不就是废柴一根嘛。
德西这么好。怎么可以欺负他。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干那么多活儿。
“我去吧。”她一拍大腿,要站起来。什么蚂蝗,不怕。今天索性豁出去了。
德西指尖捏住竹篓的边缘。
“我去。”
他笑了笑。“捉到了,你负责做五个人的饭菜。”
他又补了一句,俊眉一挑。
“你怕蚂蝗,但是不怕青蛙。”
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毕可突然就喜笑颜开了。
对啊。她挺勇敢的啊。德西对青蛙,连摸都不敢摸呢!每次钓回来,都是她料理解剖收拾的。
毕可的腰杆子突然就挺直了,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对着远处李大和的背影,心里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
真是不服气,我怎么就干啥啥不行了。
不过,她倒是搞笑了。
如果德西真的不敢摸青蛙,那最近每次,是怎么钓上来一桶、交给她的呢?
德西又下田,去搂鱼。
小可自己不下水,但看着水田里的德西,那叫凝神屏息、一直紧张。
德西弯腰盯着水中任何蛛丝马迹。
一个优秀的猎手。擅长蛰伏、等待,在千钧一发之际、火速出手。一招制敌。
道理是没错。但静候蛰伏的时候,蚂蝗就爬上了……他的腿。
一个多小时过去,德西终于装满了竹篓。里面有十几条泥鳅,还有三条大鳝鱼,都在篓子里盘着。
他一脸平静地拎着盖好的篓子,递给这个姑娘。但小可只盯着他爬了十几只蚂蝗的双腿。
她快速接过竹篓,着急地道。
“快跳 !”
德西面对着小可,就在她面前,一上一下地,有节奏地跳起来。
他脑海里想起了巴赫和贝多芬钢琴曲的旋律,用心底里无声的旋律做伴奏。
随着那有韵律的节奏,那金色的短发,俊挺又刚毅的眉眼,在阳光下,一跳一跳,蹦出了细碎的剪影。
吸过他血的蚂蝗,可不止这些,有的吸饱了就走了,这是后来叮上去的。
这些家伙们都掉下去以后,德西那线条修长的腿上,也是一缕一缕的血迹。
白皙,又触目惊心。如耶稣被钉十字架的圣像上,血流如注的造型。
不知道为什么,小可鼻子突然很酸。她拎着沉甸甸的竹篓,酸疼感却泛到了心尖上。
德西,你为什么这样好。这样好啊。
无私,无畏。像主一样,只给我们爱。
小可望着远方没割的一片稻谷。
这可是大活儿,还要割几天呢。
不行,今天晚上,必须找些布,得给德西做一双能下水、包住腿的长袜子。
她不下水田了,就赶紧小跑到村里,去买了块豆腐。
德西给了她一把零碎纸币和钢镚,现在她掌家掌勺,挣了工分,兜里也有点钱了。
*
水田里割下的稻穗,也要尽快打成谷粒。
德西今天,是一个人干了三份工。
他割了两人份的稻子,捉了够一家人吃的半篓泥鳅,还打完了大片田的稻谷。
李大和瞅着,又有点心疼了。
这毕可就是不争气啊。
旱稻,好歹还能割点,这水稻……因为怕蚂蝗,完全把镰刀撂给德西了。
可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还不能说什么。
虽然他威胁说给洪队长告状,不给毕可记工分,可是德西都努力成这样了,他忍心嚒。
收工了。德西收起了两把镰刀,低头看着小可。语气里有像宠孩子般的温柔。
“这个捉够了吗?我们回去吧?”